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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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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葉道:「正是。只因祁國飛燕樓顏夕姑娘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將你們託付給她照顧。」 雲蘿回想在飛燕樓中顏夕對自己的照顧,不禁眸帶感激之色,仰頭柔聲說:「她對我們真的很好,當年假如沒有你們幫我,我早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間門已被人輕輕推開。 冷千葉看清來人正是祁舜,一時來不及放開雲蘿的手,依舊輕輕扶著她。雲蘿微微仰頭,正語氣溫柔地和他說話,二人身體接近,看樣子十分親密,宛若互訴衷情的密友一般。 祁舜目睹冷千葉與雲蘿的親昵情形,頓時停下了腳步,一雙幽邃的黑眸帶著深不可測的暗光注視著他們。 冷千葉有所察覺,迅速放開手後退一步,向雲蘿道:「秦王殿下來看公主了。」 雲蘿轉身回眸看見祁舜,心頭暗自驚了一下,擔心他聽見了自己和冷千葉的對話,又擔心他會因此不悅或告訴祁帝、祁後,心頭好一陣忐忑,粉面立刻微泛潮紅,只得怔怔看著祁舜,連一句「三哥」都忘了叫出口。 祁舜將雲蘿的慌亂舉動盡收眼底,卻依舊不動聲色,向冷千葉說道:「顯慶剛才四處找你,原來你是救了她們。刺客所用的暗器均有淬毒,我正想詢問你,是否能夠辨認出是哪一國所鍛造的暗器?」 冷千葉走近廊柱,小心將暗器拔下端詳片刻,才道:「這種鐵材名叫『玄鐵』,普天之下只有姬國出產,暗器所淬之毒是西南滕國常用的『鴆毒』。不過姬、滕二國疆域比鄰,國民之間常常互通有無,我無法判斷究竟是哪一國所為。」 祁舜將暗器接過觀看,劍眉微微一蹙,說道:「只怕兩者都不是。」 冷千葉明白他意中所指,荀帝剛剛在東陵出現過,此事十有八九是荀國幕後主使。姬、滕二國向來與荀國交往密切,這種暗器同樣有可能來自荀國,如果這件事確實是荀帝所為,那麼他的目標顯然是雲蘿。荀帝表面與祁國結盟合議,暗中卻想故意將雲蘿搶掠到手,到時即使祁國有異議,一旦木已成舟,也只得將雲蘿嫁與他為皇妃。此舉同時可以暗挫燕國的銳氣,燕國太子倘若失去未婚妻,雖然不敢過分張揚,心中之氣惱可想而知,燕國若是因此遷怒祁國,對荀國更是大大有利。 冷千葉見祁舜面容沉肅,說道:「荀帝未免過於低估殿下的護衛實力。」 祁舜眸光微冷,看向雲蘿房間內零散狼藉的物品,說道:「他並沒有低估我的實力,所派刺客都是絕頂高手,顯慶他們不過是勉力支持而已。如果今天不是你湊巧在此,只怕他們就要得手了。」 雲蘿並不在意他們對暗器的研究對話,卻發覺他們對話中的漏洞。 她本性聰明,見祁舜說冷千葉「湊巧在此」,心頭立刻明白過來,暗想道:「原來如此,原來冷千葉是因為小雨告訴他有事向他詢問,他才向我的房間這邊來,湊巧碰見刺客襲擊才救了我。原來今天並不是三哥讓他前來保護我的。」 她想到這裡,心中只覺一陣微微的酸楚,又暗自想道:「三哥向來不喜歡我們,難道我是今天才知道?他前些天對我很好,難道我就該一直期盼著他將我當親生妹妹一般疼愛?怪只怪我自己命運坎坷,不知道天下間哪裡才有我真正的親人。」 冷千葉見雲蘿眼神迅速轉為暗淡,料想她已知情,有意藉故走開讓他們兄妹說話,於是向祁舜說道:「顯慶將軍找過我嗎?我去看看驛館中的情形如何。」 雲蘿怔怔看著冷千葉轉身離去的背影,回想起當年他相救自己之後離開飛燕樓的情形,竟然久久沒有收回眸光。燭火半明半滅之間,讓她的眼神幻化出一片朦朧光彩,仿佛帶著無限眷戀一般。 祁舜神色微冷,緩緩移步走近她身前,說道:「你可知道今晚之事全是因你而起?荀帝居心叵測,他既然已有破壞兩國姻緣之念,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日後要多加小心,提防荀國之人,不要再與他們私下交往。」 雲蘿心頭正亂,茫然點了點頭。 祁舜略微側目看向窗外,接著說:「與他因紙鳶結交這件事錯不在你。不過,另一件事我倒想聽一聽你的解釋。」 雲蘿一時不明白他的話意,遲疑著問:「我並沒有打算與他私下交往,不知三哥所指,是哪一件事?」 祁舜臉色冷峻,幽邃的眸光掃過她的面頰,說道:「你當真不知道?」 雲蘿茫然地看向他,輕聲道:「三哥之所以如此生氣,是因為那些刺客是我招惹來的嗎?」 祁舜面色隱隱帶著幾分薄怒,沉默不語。 雲蘿今夜本已遭受一番驚嚇,此時見祁舜逼問,不由心生畏怯而後退,漸漸靠近桌案邊。案上斜斜釘著一把淬毒匕首,倉促之間,她右手的掌心眼看就要觸及匕首刀刃,祁舜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唯恐她無意近毒,迅速飛身而來,揮起寬大的衣袖,暗中使力將匕首震飛,那匕首立刻墜落在地。 雲蘿一手扶住案頭,睜大眼眸看向祁舜,秀目中淚光盈盈。 祁舜見她楚楚可憐的神態,忍不住和緩語氣,說道:「我适才所指並不是那些荀國刺客。今晚冷千葉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你房中?果然是『巧合』嗎?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暗夜私相授受,可不是祁國公主該有的行為。」 雲蘿終於明白過來,祁舜並不是對荀帝派遣刺客有所不滿,他所介意的是她與冷千葉「私相授受」,唯恐他們之間有男女私情。小雨密約冷千葉前來敘話的確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她的本意只是為了探究自己的身世之謎,可是,這一切又如何向祁舜解釋? 她左思右想都沒有萬全之策,只怔怔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祁舜見雲蘿形似默認,眼中漸漸升騰起迫人的寒意,聲音冰冷地說道:「是你秘密派遣婢女約他前來的?你和他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你不覺得此舉欠妥嗎?假如今晚沒有刺客攪局,你想約他來做什麼?」 雲蘿迅速搖頭解釋說:「我約冷公子前來,決不是為了兒女私情!是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向他問個清楚,我和他之間並不是三哥所想的那樣。」 自祁舜被立為儲君之後,祁國眾人無不對他敬畏至極,從來沒有人敢對他有所觸犯,唯恐惹怒了他。雲蘿一向柔弱溫順,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堅定而果決地反駁了他的判斷。 祁舜並不動怒,凝視著雲蘿淡然道:「既然如此,不妨說說看,究竟是為什麼?」 雲蘿猶豫了一霎,心頭劇烈鬥爭了一番:一旦說出真相,讓祁舜知道自己仍舊心系親生父母,至多引起祁帝、祁後不悅;可是假如不將真相說出,小雨邀約冷千葉之事實在難以解釋,恐怕還會因此牽連冷千葉。 她思慮片刻之後,抬頭說道:「我和冷公子並不是第一次見面。十一年前,就是他將我送入飛燕樓交給顏夕姑姑照顧,然後皇叔才將我們帶來宮中見父皇和母后的。」 祁舜聽見「飛燕樓」三字,劍眉倏地一動,問道:「臨安永巷飛燕樓?難道皇叔與飛燕樓之間有所關聯?顏夕是誰?」 雲蘿不知其中利害關係,並不謊言矯飾,坦然答道:「顏夕姑姑就是飛燕樓的掌櫃,皇叔和冷公子是她的朋友。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所以才斗膽讓小雨邀請冷公子過來一敘,我和他之間真的沒有別的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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