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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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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深了,該就寢了。」李得勝靜靜地立于皇帝的身邊,此時,禦天殿安靜得出奇,除了火燭偶爾的閃動,便只有皇帝緊翻的摺子聲。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筆,看著李得勝,目光深遠而令人難懂,道:「李得勝,朕記得在很小的時候,你便已在了先王的身邊隨侍。」 「是,奴才十三歲進的宮,十八歲開始便在先王身邊服侍了。」李得勝恭敬地道。 「是嗎?」皇帝看了李得勝一眼,便拿過一旁的摺子繼續批奏,低沉地道:「當初為何進宮?」 「稟皇上,奴才的家鄉在奴才十二歲時鬧了災荒,家裡顆粒無收,父母便把我送進了宮裡,好謀些口糧。」 「哦?朕聽下面的人說你家裡人口頗多,全都靠你來謀生計。」皇帝換了一本摺子,繼續道。 李得勝悄然看了皇帝一眼,心下奇怪于今晚皇帝對自己家裡情況的關心,但謹微地道:「是,奴才家裡老的老,少的少,只靠奴才一人養活。」 「朕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道李總管能不能為朕解答。」皇帝放下了摺子,站起身,走到李得勝的面前。 「奴才不敢,皇上想知道什麼問奴才便是了。」李得勝後退了一步。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你才進宮一年後,我聽下面的奴才說你們家在一夜之間,便搬進了一個大宅裡,綾羅綢緞,山珍海味更是用不盡,吃不完,」皇帝說到這兒時,看了李得勝一眼,只見李得勝原本肥胖紅潤的臉開始變得蒼白,接著道,「更無須」老的老,少的少「出來謀生計,朕挺奇怪,以你那時的俸祿,能買得起那些綾羅綢緞嗎?」 李得勝喉嚨動了動,幾滴冷汗從他的額下落下,心中緊張,但臉上依舊鎮定,道:「稟皇上,奴才那時遇到了一個貴人,那貴人出手相助,奴才家的老小才渡過了這一個難關。」 「貴人?」皇帝微微一笑,但目光卻冷森,「朕就是想知道你這個貴人是誰?」 李得勝一征,心下明白,這皇帝是已然知道了些什麼,便道:「是一個生意人,她是個大富商,家中的生意便布各個國家,那年見奴才家實下過不下去了,便伸手援助了一些。」 「大富商?」皇帝嘴角揚起一個冷笑,道,「的確是一個富商呀,廢後孝德皇后的娘家可說是一個珠寶世家。」 「奴才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李得勝一直躬著的身體只覺虛得很,仿佛雙腳是踩在了棉花上般,竟然在此時一點力道也使不上。 「不明白?李得勝。」皇帝突然猛地一拍禦案上的桌子,頓時,桌腳的杯子因為震動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四分五裂,在這寂靜的禦天殿裡猶如一個響雷。 就在杯子落地的瞬間,李得勝也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 「李得勝,你應該知道朕最痛恨的就是背叛。」皇帝冷冷地道。 「皇上息怒,奴才,奴才真的不明白皇上在說些什麼。」 皇帝眯起了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得勝,冰冷地道:「李得勝,李總管,她能給你一家子富足一生,難道朕就不能讓你們貧困一輩子,甚至死亡嗎?」 李得勝的臉在一瞬間蒼白無比,顫抖地道:「皇,皇,皇上饒命。」 「告訴朕,她想做什麼?」 「奴才不知道,」李得勝心中惶恐,知道皇帝已然從蛛絲馬跡中知道了一些事,若不然,皇帝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他的家人的。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著想,李得勝只得將自己所知道的實情告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一直以來只是聽命行事,那天蘇娘娘,不不,廢後孝德皇后對奴才說讓奴才在戌時讓儲秀宮失火,好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到時,她會派人把官姑娘給帶走。」 「她為什麼要將五官帶走。」 「奴才並不清楚,但奴才猜測,廢後是想以官姑娘來要挾皇上,可是,那天奴才聽著的仿佛是她想將官姑娘嫁給須王爺,其餘的事情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呀,皇上。」 「讓五官嫁給天慎?」 「是,皇上,」說到這兒,李得勝蒼白著臉看了皇帝一眼,道,「若官姑娘嫁給須王慎,肯定是不會在須王府裡進行的,奴才合計著,會是在那廢後的娘家蕭家進行。」李得勝自是知道皇帝最為關心的是五官的去處,而他怕皇帝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便將自己的猜測以及懷疑一股腦兒地給說了出來。 皇帝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一頂模糊的花轎在他的腦海裡閃過,那花轎裡,新娘浮起的幸福笑容在此時開始清晰地在他的心海裡浮現,不,皇帝將這突然在腦海裡出現的情節除去,在這個時候,他怎麼會想起那天的花轎? 然而,當天那媒婆的話卻令皇帝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慘白,「姑娘呀,你可是有福了,東胡同橋邊的蕭家可是個名門望族呀,你這一嫁過去,可是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蕭家? 「那蕭家在哪兒?」皇帝冰冷的聲音猶如北極沉覆多年的積雪。 「在西門東胡同的橋邊。」李得勝道,「皇上饒命,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的,廢後對奴才一家子有恩,奴才奴才……」 未等李得勝說完,皇帝便冷聲道:「朕,不會殺你,但朕已然容不下你。」 李得勝一怔,突然跪拜,顫抖地道:「奴才謝皇上饒命之恩。」 「滾。」 「是。」李得勝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了禦天殿。 夜,已然更深了。 紅燭淚然,窗外風聲依舊,冰冷絲絲,但屋內卻溫暖如春,喜氣洋洋。 新娘子端莊地坐在床沿,不敢稍動,大紅頭巾蓋住了她的容顏,無法瞧見她此時的模樣。 須王慎的額上流下幾滴汗珠,努力地衝破著被定住的穴位,暗自咒駡,該死的戰善,竟然敢點住他的穴道,強迫他跟這女人拜堂成親。 終於,穴位被衝開,須王慎輾轉了一下已僵坐了一個下午的酸疼身體,便欲走出門去,剛走到門口,回過神來望了新娘子一眼,暗皺了皺眉,便再次走到床邊,拿起喜棒子挑開了新娘頭上的喜帕。 這張臉,貌美如花,足以傾城傾國,杏子眼溫情脈脈,懸膽般的瑤鼻,櫻桃小嘴兒,看著實令人心弦蕩漾,不過,須王慎只是對著他咧嘴一笑,道:「你長得很漂亮。」 張佟兒臉上一紅。 須王慎眼珠一轉,道:「我們來喝酒。」 說完,將匏瓜弄成兩半,在各自的瓜上倒了酒,一杯遞給張佟兒。 「來,乾杯。」說完,也不顧張佟兒的愕然,先一干為淨。 「王爺,這交杯酒不是這樣喝的。」張佟兒嬌羞萬分地輕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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