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妖殤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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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陰冷冷地掠我一眼,淡漠道:「夜半子時,故人鏡湖相訪。受人相托,如今來知會你一聲,話帶到了,告辭。」 一張素箋輕飄飄地落在我腫起的手心,蘇慕水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圍一溜兒小妖等他走了,紛紛跑來,拿著素箋左瞧右看,看了半天,還給我,道:「什麼也沒有!」 我不信邪地湊過腦袋,看了半天,點頭,果然是什麼都沒有。 蘇慕水又騙我! 話雖如此,夜半子時,我還是乖乖來到鏡湖。 手腫得很痛,風一吹,涼絲絲的,那種火辣辣的痛楚稍稍平息。 鏡湖的水波光粼粼,仿佛昨天,我和輕辭還在這裡漫步……我挑了個石凳,坐在上面,想得正是入神,眼前,一隻手掌懨懨無力地晃了晃,「嘖,這姑娘莫非是神魂出竅?都叫了好幾聲了,怎麼不理我?小仙看來很透明嗎?」 一個困惑濃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旋即,我耳邊仿佛被人用震天錘狠狠敲了一下,來人一聲大吼:「時燕非,回神啦!」我一個不察,被「他」嚇得險些從石凳上跌下。 我瞠目結舌抬頭看「他」,「他」笑眯眯地揮了揮手,道:「燕非不必對我大禮相拜!」這是個眉目飛揚的清秀少年,渾身金光燦燦,瑞氣千條,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覺「他」笑容可親,十分討喜。 蘇慕水說故人相訪。這個故人,就是眼前金光灼灼的少年嗎? 我正好奇著,「他」皺眉道:「燕非,你總盯著我作甚,你不認識我了?」 我搖頭,又點頭,糾結看「他」。 「他」見我反應,立刻愁苦道:「凡人說,頑然一塊石,臥此苔階碧。雨露亦不知,霜雪亦不識。我先前尚且不信,見著你才知不假。你這頑石好生沒趣,最是無情,我心心念念記著你,你卻連我是誰都忘記了。我好可憐!」 我乾笑兩聲:「你認識我?」 「挺熟的。」 「熟得可以吃了?」 我耳尖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那人橫眉怒目,眼見著屈了手指要敲我腦門,我長了個心眼,連忙退開三丈遠,心有餘悸:「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說!」 「你這破石頭,何嘗好好說過話!」「他」笑駡一聲。 我狡辯:「花如解笑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石頭咋了,你看這辟邪宮中最多的可就是石頭兒!」 「他」笑駡道:「繼續貧!」 被「他」這麼一攪和,我都忘記我是幹嘛來的,忍不住心生退意,道:「我不貧,我要回去睡覺了,這麼好個天,不睡覺多對不起自個兒。」 「他」愣了愣,一把錮住我的手:「你求我幫你盜了忒多的天讖箋,莫非就這麼裝著沒事人走了,都知了前生後世,你不去看看湖中那位?」 「天讖箋?」那是什麼? 「不是你找了個叫徹歌的小妖,尋我幫忙,我還不知你居然在辟邪宮。」 「他」說得喜氣洋洋,我滿頭霧水。徹歌?我何時讓徹歌去尋「他」,還去尋了個什麼天讖箋?忽然想起,去屍胡山之前,徹歌每天都會從院外帶回一張素箋,我湊腦袋去看,還被他嘲笑了。 直覺有什麼我不知道,但與自己休戚相關的事在發生,但卻理不出原原本本,只能被動地被「他」不由分說往湖邊拉去。我急了,滿臉黑線,我一隻妖,一隻石妖,怎麼能往那瑤池仙境匯流的湖裡去? 我又沒瘋! 我哭喪著臉,企圖以理服人:「熟歸熟,男女還是授受不親的!」 「他」狠狠掐了下我的耳尖,看白癡似的看著我:「時燕非,你知不知道小仙我最恨別人說我像男人!」 「不是男人,莫非是人妖?」 我驚了,天雷滾過,被「他」牢牢按在湖邊,依稀之中,聽她分外鬱悶道:「小仙我就長得有那麼埋汰嗎?」 湖中水波粼粼,倒映出兩張臉,一張五官尋常,僅算得清秀,彆扭地皺眉瞪著水面。另一張卻英氣勃勃,那眉那眼,精緻俊秀,怎麼看,都是個男仙。 哎哎,男仙?「他」說「他」是仙。 4 我被口水嗆到了,這事大條了,我居然惹上一隻仙。 來不及管她到底是男是女這麼嚴峻的問題,我問她:「你一個仙,在辟邪宮作甚?」 她感慨道:「還不是為了你。自三萬年一別,我一直在想你轉世到底會生得如何模樣?沒想到你與北天門見著的沒啥兩樣,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傢伙!」 今晚遭受的打擊太大了,我吞著口水看她,實在無法把自己和小傢伙這個詞連在一起,只能囁嚅搭訕:「不知仙子駕到,小妖有失遠迎……」 「你啥時兒廢話這般多了?」 她抓著我的手往湖裡躍入,我面色一分分慘白如紙:「別,別!那水是勾魂奪命的水,吾命休矣!」辟邪宮的小的們若有良心,來年清明,一定記得給咱燒一燭好香。 「你叨叨咕咕作甚?」我額頭被人彈了一下,渾身一片涼意,很是清明,再茫然睜眼,滿眼琉璃色,流光換轉,碧色生輝,那仙子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傻了?你先進去找龍君,我在這兒等你。」 我懵懵懂懂,被她推著往前踉蹌幾步,「噌」的一下,不知哪兒竄出道碧綠色的影子,水波一漾,那綠影錯過,我手背驀地躥上股刺疼。一伸手,兩個淌血的小洞,眨眼間染紅了一小片水域。許是錯覺,明晃晃的水波仿佛暗了一暗。連著耳邊,都響起了一片呲呲的聲音,聲聲磨著耳,聽得人毛骨悚然,背脊躥上了陣寒意,我額上汗珠一滴滴淌落。 「蛇……是蛇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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