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妖殤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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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語,徹歌無奈道:「走吧走吧!今兒個也采不了月光!前些日子那石峰還沒有,我們一來,那石峰就在那了,管它是蘇公子放過去的,還是其他的仙婢抬過去的。他們總不能在須彌地也弄這麼一手,惹火了咱們,咱們去須彌地!」 須彌地是辟邪宮靈氣最足的一方地兒,除了蘇慕水,我真沒看過有誰到須彌地采日月之光。就連辟邪宮中一溜兒仙婢,都是安安分分固守本分。 一開始,我以為徹歌在開玩笑。 可是第二天,他果然帶著大夥兒避開仙婢們,進了須彌地。 這兒四處佛氣,我摸了摸地上的石頭,覺得冰涼涼的,很有質感。月華柔和,耀得須彌地仿佛鍍上淺淡銀輝,又似清晨一場薄曦散落成塵。聽說這裡數萬年前,是個靈地兒。在這兒修行,不需要千萬光陰,只要在這兒靜靜打坐,採納日月精華,多不過七七四十九日,就可以直接飛升成仙。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夠珍惜。所以從須彌地飛升的仙君,多不過百年光陰,紛紛原形畢露。 我就見過本畫冊,那些個飛升的仙君們在天上遛狗養貓、聚眾賭博……蘇慕水說我帶來的小妖在辟邪宮惹得烏煙瘴氣,他那是沒見過畫冊上那些仙君們如何放肆無禮,整個天庭都是烏煙瘴氣! 後來,事情惹大了。 蟠桃園,顆顆個兒大飽滿的蟠桃,卻被這些監守自盜的仙君們盜了不少。就連天帝最歡喜的瓊漿玉液,也被他們偷喝了不少。太上老君的仙丹也沒個好去處,剛一出爐,就落進了他們肚腹之中。 氣得太上老君,再也不煉仙丹。 天帝見事態越發嚴重起來,不得不召開眾仙,再作商議。商議的結果,就是須彌地飛升的仙君們,紛紛打入修羅道,重新歷練。而須彌地……則來了個厲害的神君,守著須彌地,不讓不長眼的小妖再進來,於是這兒便平地建起了辟邪宮,而蘇慕水正就是那位厲害神君。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這就是蘇慕水雖然身為神君,他的辟邪宮卻蓋在妖界的理由。 真不知蘇慕水見著大夥兒在這,會不會暴跳如雷呀? 徹歌重重把我一推:「燕非,想什麼呢?別浪費時間了,快點!」 我應道:「哦。」 還不等盤腿坐下,大地忽地震起,從地心劈開一道巨大的龜裂口,分開了我與小妖們,須彌地的月光仿佛受到什麼驚嚇,此起彼伏如波濤一般,紛紛逃竄。 「轟——轟隆!」 徹歌、流碧他們站著的地方,輕巧地將他們送入安全的地方,他們那邊扯著嗓子大吼:「燕非,別管我們,別掉到地心,會被地火煉化的……」 我連忙縮回垂下去的腿,手腳並用,好容易抱住身邊大樹。大地兩極,無數石塊砸下……天崩地裂,我閉著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一切平靜下來,我發現抱著這大樹手感有些奇怪。 一抬眼,恰恰撞上蘇慕水冰冷的俊容。 月光灑落他清冷的面容上,襯得他眉眼清亮,卻透出分分危險氣息。 「神……神君,好巧!」 我笑眯眯地打招呼,他把我抱住他手臂的指頭一根根掰開,眼底碾碎寒冰,冷笑道:「小石頭,我當你性子變了,沒想到直到如今,依然與從前一樣,任性、妄為!」聲音冰冷冷地剮著我的頭皮。 手指被他一根根掰開,我低頭,忍不住在心裡小聲嘀咕:「趁我記不起前緣,就儘量埋汰我吧,小妖我大度,不與你計較?」 他黑漆漆的一雙烏眸冷冷盯著我,怒道:「不與我計較,你倒好意思與我計較?你不知自己做錯什麼嗎?」 咳,一不小心,心裡想的,居然說了出來。我臉上熱辣辣地發燙,忙賠笑道:「知道知道,我錯了,神君,您不要和小妖我一般見識!」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忒好! 蘇慕水分明憋著一肚子火,好歹不再罵我,只寒聲道:「你說說,你做錯什麼?」 我支吾半天,伸出被掰紅的雙手,耷拉著肩,無奈道:「我不該把神君您當成大樹,更不該抱著你的手臂,可是您都把我手指掰成這樣,也該消氣了罷……」 他面色「刷「地黑了。 3 一連七日,我為我的「錯誤」付出了血的代價。 我攤在石院的竹椅上哼哼唧唧,流碧左手心算著他銅板個數,右手為我敷藥,一邊數,一邊歎道:「嘖,蘇公子真狠心,抱一下他的胳膊,就把咱們燕非折騰成這樣!噓……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我滿臉黑線中,徹歌心虛道:「其實……有件事,我忘記和大家說了。」 在眾小妖好奇目光下,他緩緩道來:「須彌地歷來有辟邪神君守著,擅闖的小妖,往往被打得魂飛魄散。蘇公子只罰燕非去砍樹,真是慈悲了!」 我看著腫成兩個饅頭的手,分外悲憤:「這叫慈悲?砍了七天的樹,手都砍腫了,還叫慈悲?你們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你們去試試呀!」 流碧好奇,笑眯眯地問我:「燕非,那斧子是用什麼做的把兒呀,怎麼能把手給砍腫了,莫非是個鐵的?」 我答:「木的。」 他不信,把藥往桌上一放,不屑道:「騙誰呢,木斧子有那麼大力道,會把手給震腫?」 我涼涼笑道:「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了。」 他頓時不吱聲了。 我越想越鬱悶,磨著牙,狠狠道:「就算須彌地,我們不該擅闖,可須彌地上又沒立個牌子,我這頓排頭吃得真是無緣無故!」 一個聲音在腦後淡淡響起:「你不服?」 「你說我能服嗎?依我看,蘇慕水壓根就想整我了,就是沒逮著個合理的名頭。這次分明是公報私仇!」 「咳咳……咳咳……」 小妖們臉色奇怪,一陣咳嗽,我白眼望去,不快道:「你們咳什麼,還都幫著他說話?」 眾妖欲言又止,紛紛不答,身後傳來陰冷入骨的聲音,森森笑道:「原來燕非是這麼想我的,如此看來,我這白玉膏送來也是浪費,不如丟了!」 蘇,蘇慕水……的聲音! 我艱難轉頭,抬眼,是蘇慕水冷峻的面容,他手指微微一揚,一個瓷瓶立刻飛了出去,恰恰落入草叢,大風一吹,草葉此起彼伏,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小心臟倏地縮了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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