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品酒娘 | 上頁 下頁
一二二


  不由得。她有些唏噓。人生就好像是無數個輪回組成地。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還有一天又是會走這條路去見漢靈帝。

  一時之間,她忽然想通了。她記起郭嘉的話,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死亡,既然自己已經知道了最壞的結果,為什麼還要裹足不前呢?不如去爭取一下算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說不定她還死不了,這樣一下子就回去了呢,那不是更好?

  心中有了美好的希望,人就會變得快樂而開朗起來。拓奈奈心中這麼想的時候,她的嘴角忍不住開始朝上面翹了起來,甚至還在嘿嘿地笑出了聲音。

  張讓有些奇怪,他一邊走著,一邊不露痕跡地回頭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後的拓奈奈。她唇邊那飛揚地笑容讓他的心裡有些涼,剛才這個女人不是還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嗎?怎麼就那麼一會功夫就笑成了爛桃花,莫不是他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個想法一出現立刻讓張讓緊張起來,要知道,儀容的整潔可是一個大總管所必須的功課,他難不成今天沒有那裡收拾好?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他連忙悄悄的打量起自己周身來,可是,全然不見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而再看拓奈奈,她還是笑得桃花依舊笑春風,這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放不下來。眼看著就要見到漢靈帝了,張讓最後還是決定問問拓奈奈,讓自己不至於不太平。

  「天人,今日心情不錯?」

  「能快見到陛下了,心情自然是不錯的。」拓奈奈當然不知道張讓心裡那些小九九,她目光真誠,點點頭,認真回答著張讓的問題。

  可是,這麼真誠的回答在張讓的眼睛裡卻是一個裸的推脫的答案。如果真的是見陛下要這麼高興的話,她為什麼剛才那一臉的不願意,現在說是要為了見陛下才高興,這個答案也未免太官方了!

  「是嗎?可是,剛才天人似乎不是很高興。」

  拓奈奈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會吧,她的表情居然那麼明顯嗎?她一直以為自己情緒掩飾的挺高明的,但是怎麼還是會被張讓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事,這不是太恐怖了嗎?她頓時一陣緊張,警惕的看著張讓,認真的想了想才說:「可能是因為今天早上和店裡的人吵架的緣故吧,沒有想到我這麼不會做事,都要見陛下了,還居然這樣。」說著她做出了一副非常自責的表情:「不過陛下真的不虧是陛下,我只要一聽說陛下要見我,這心裡面就高興的不得了,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張讓皺了皺眉毛,卻還是不相信拓奈奈說的話。他還想繼續問下去,卻看見已經到了宮門口,於是閉上了嘴巴,全然相信了她的說法。

  通報了漢靈帝,拓奈奈很快就見到了這位占了她很多便宜的小胖子。

  「天人,你看看,這大熱的天還讓你親自的送酒進宮,真是勞煩你了。」小胖子坐在宮殿裡的主座上,抬抬手讓人給拓奈奈送上了一個墊子,讓她坐下。這就是拓奈奈不喜歡進宮的另一個原因,這一進宮就要跪坐著,沒一會她的腿就麻了,還是在店子裡舒服,就算她死仰八叉的躺在院子裡也是決計沒有人說一個不字的。

  「不是黑店能給陛下送酒,這是民女幾世修來的福氣,哪有勞煩的說法。」其實從總體上來說,小胖子對拓奈奈還不錯,至少沒有當她是奴隸,從說話做事上還是比較客氣的。人要臉,樹要皮,就沖這一點上看,她就不太想跟小胖子計較太多了。好歹她也是皇帝對著客氣的人,說出去嚇死人呢。

  小胖子依舊笑眯眯的,他的起色不錯,不過可能是喝酒太多又過於縱情於女色的緣故,拓奈奈總覺得他那白胖胖的臉色有點微微的青色。他抬抬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下了自己和拓奈奈兩個人在,看來他們下面又是要將說一大堆的廢話,而且這堆廢話看樣子依舊是不能讓人知道。

  不變應萬變。拓奈奈只是微笑,靜靜的看著漢靈帝。

  第六十一章 想家

  說什麼不變應萬變。說什麼萬變不離其中。其實在現在的拓奈奈看來,那都是虛無縹緲的屁話。不要看她現在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分。原本她只是想來要點好處,可是,看見漢靈帝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並不能輕輕鬆松放她得到這樣的好處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臉上的微笑不要改變,拓奈奈低垂著眼瞼,輕輕的等待著漢靈帝的問話。雖然她和漢靈帝接觸的機會不多,可是,她多少還是知道漢靈帝不是一個能藏得住話的人,只要他想說,那麼她不用問,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問出來的。

  小胖子坐在寶座上面,不慌不忙的揭開了一個瓷盅,立刻一股子濃重的人參味道就湧了出來。拓奈奈皺了皺眉毛,她並不是仇富,只是,她確實是不喜歡這股味道的,要不是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允許她捂著鼻子,否則她立刻就用袖子把口鼻遮得嚴嚴實實的了。

  不過,在這股她並不喜歡的味道裡,她忽然想到,難道漢靈帝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的日子,所以在這裡進補。不過,很快的,她又笑著推翻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呢,這些皇家貴族從來都覺得自己是早產兒一樣,天天進補,也許這碗參湯只是平日裡的飲食罷了。

  小胖子慢悠悠的喝著參湯,拓奈奈漫不經心的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在整個大房間裡居然沒有其他的聲音,更沒有人說話。

  漢靈帝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並且低著頭的拓奈奈,抿了一下嘴角。伸出了小手指,輕輕地將參湯中間的一根小小的參須挑了出來。那小小的參須靜靜的躺在漢靈帝小手指的指甲上,帶著一絲濕潤地光,柔順卻刺眼,就好像現在的拓奈奈一般。

  他眯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終於彈了彈小指,將躺在上面的那根小小的參須就飛得不見蹤影了。接著他又抬起了那碗已經微微有些涼地參湯湊到嘴唇邊上,緩緩的喝了一口,讓那還是有些燙地參湯順著舌頭。順著食道一直滑向胃裡去了。

  「天人。」毅然的蓋上了參湯的碗的蓋子,他將那個細瓷的湯碗放到了一邊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抬起了頭,習慣性的將雙手放在了膝蓋的上面,慢悠悠地開口叫了面前的這個女子:「最近可好?」

  「托陛下的福,民女一切都很安好。」聽見漢靈帝這樣平和的問話,拓奈奈站了起來,淺淺的沖著他行了一個禮,然後又才坐下。

  中國古代的規矩真的是大過天,特別是跟皇帝說話更是如此。就連坐在這裡都不能安穩,隨時都要提防著他說些什麼體己的話,她就要立刻從坐墊上爬起來,高聲的呼喚表達自己對這個皇帝地敬仰之情。

  這也難怪了,為什麼古代的時候,當奴才的都是瘦子,當主子的都是胖子,這上上下下彎腰行禮作揖下跪磕頭的規矩要消耗多少的卡路里啊。

  「安好就好,安好就好。」漢靈帝明顯是沒有什麼話說。或說是有什麼話卻說不出口,在這個地方沒話找話。他抬起了手,輕輕的附在唇邊輕輕地咳嗽了一下,不知道真地是嗓子癢或還是只是清清嗓子。「天人,這天天讓你送酒過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拓奈奈抬了抬眉毛,不會吧。這個傢伙居然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難道。他想對自己補償一點?還是說她可以隨便提要求了。

  中國人都是虛偽的,中國人都是喜歡推來推去地。就算是皇帝也是這樣。所以拓奈奈連忙就又站起來和漢靈帝開始客氣上了。無非就是一些推來送往的客套話,實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談話,這樣的談話讓拓奈奈實在覺得有些無聊。可是自己又不能先提出來要人家的東西,所以,只好這樣繼續耐著性子和他扯皮。

  大概這樣說客套話也讓漢靈帝有些不耐煩了,他終於岔開了話題。「天人,原來讓張卿帶給你的話,你可想好了?」

  「民女愚鈍,不知道陛下說得是哪句話?」終於要來了,拓奈奈的心猛得提了起來,可是還是不敢輕易的答話,於是她又將話題拋給了漢靈帝,希望這個小胖子說句囫圇話,到底是給東西還是不給東西,不要在這樣讓她的心放不下來了。

  小胖子揚了一下眉毛,臉上的表情好像再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過,他還是說了個清楚:「就是你想要點什麼啊?只要寡人能給你,都一定會給你。」

  果然是這件事。拓奈奈暗暗的思索了一會,才輕輕的笑了笑:「其實,這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就連民女做的酒不也是陛下的嗎?陛下給民女的不是補償,而是賞賜,民女不敢妄求。」

  「就算是妄求,你也得先求求看吧,也不好說我會不會給你,不是嗎?」小胖子明顯的是不喜歡拓奈奈這樣的推脫之詞,順手又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參湯,不鹹不淡的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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