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片冰心在玉壺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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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莫研身體一僵,定在當地。 這溫暖的觸感,她再熟悉不過。 那是一種熟悉到幾乎會讓她落淚的感覺。 她緩之又緩,慢之又慢地抬起雙目,眼中淚光浮動,期待著能看見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容…… 耶律菩薩奴注視著她。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幾乎深嵌進去。 她也怔怔地看著他,然後眨了下眼,眼淚唰一下湧出來,順著臉龐滴下。 是因為契丹的酒麼?她茫茫然地想著:所以自己會有這種錯覺,竟然把眼前這個男人當成了大哥。 可他的手,分明就是…… 即使她現在能看見他的臉,卻仍然不願鬆開他的手。 「丫頭,怎麼了?傷在哪裡?」甯晉忙跳起身來,瞧莫研神色不對,還以為她把腳扭了,估計還是很嚴重的,否則怎麼會哭。 他這一出聲,展昭率先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就要抽回手來,一抽之下才發覺莫研握得極緊,只得用力再抽,卻是怎麼也抽不出來。 「大哥、大哥……」她低低喃喃道,改用雙手緊緊拉住他的手。 那一聲聲的親切之極呢喃,宛如一把把的利刃直刺入展昭心中,痛得恨不能大喊大叫,偏偏又不能表露半分。 「糟了,這丫頭怕是又喝多了,像那天似的發起瘋來。」 見耶律菩薩奴似乎被莫研嚇呆,愣愣地只知站著不動,甯晉只得朝吳子楚使了個眼色,要他拉開莫研的手。 那手卻拉得十分的緊,吳子楚拉不開來,便改為去掰手指。 一個,兩個, 三個,四個, …… 饒得吳子楚武功不弱,為了掰開莫研的十根手指頭,而又不能傷著她,也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足足花了一炷香功夫才總算結束。甯晉忙命人送莫研回去休息。 展昭的手上明明顯顯地留下幾道殷紅的印子,高高地腫了起來,他卻無知無覺。 倒是寧晉見了他的手,抽了口涼氣,拍拍他肩膀,勸慰道:「耶律大人莫怪,這丫頭自來如此,瘋瘋癲癲慣了,前兒晚上還鬧了一回呢。來來來,咱們再吃些菜。」 展昭木然坐下,目光猶留在莫研離開之處。 甯晉絮絮叨叨地招呼他吃菜。 「你既然喜歡她,這些年來為何不娶了她?」展昭突然朝甯晉怒道。 「我也想,可是……」甯晉歎口氣,「這種事,還得講究個你情我願,不是麼?」 第十三章 次日便是啟程往廣平澱的日子。 莫研騎在馬上,她病既然已好,自然不願再悶在馬車內,況且天氣雖冷,卻也還算晴朗。 幾朵白雲悠悠閑閑地飄來蕩去,與地上的雪相映成趣。遠遠的,還能看見成群的牛羊在積了雪的草地上慢吞吞地閒逛,間歇著傳來牛鳴羊叫。 攏了攏脖頸處的皮領,莫研收回左顧右盼的目光,又瞥向眼隊伍前的耶律菩薩奴。 展昭雖行在隊伍,但心思全都掛在身後不遠的莫研身上,直覺的,他就知道她正盯著自己在看。 這使得他猶如芒刺在背,唯恐自己露出一星半點的破綻被她看穿。他有信心瞞過所有人,但對於莫研,他沒有……她本是他最不設防的人,現在卻成了他最應當騙過的人,這份無奈,著實令他痛苦不堪。 看了半晌,莫研輕輕歎了口氣。 也不知怎得,自昨夜後,她明明知道是自己認錯了人,把耶律菩薩奴當成了大哥。可再看見他,她卻仍舊無法揮去那種錯覺,甚至是覺得越看越像。她愈是想看清楚他來說服自己,可看著他的背影,那身量、那體型,似乎都愈發的熟悉起來,偏偏他又確實是耶律菩薩奴。 「再這麼下去,我非得瘋了不成。」她煩躁地撓撓耳根,所幸催動馬匹,往前奔去。 展昭聽見身後急促的馬蹄聲朝自己而來,心中一緊,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莫研。果然,不過是轉念之間,莫研已經到了他旁邊。 「耶律大人,我們得走幾天才能到廣平澱?」 莫研放緩馬速,與他並轡同行,同時沒話找話道。這也是她為了治自己胡思亂想症的一個方法,說來很簡單,要破除幻覺,那麼只有認清真相。她認為只要自己與耶律菩薩奴越熟,自然就會清清楚楚地區別出他是耶律菩薩奴,便不會再將他遐想成大哥。 「三、四天吧。」 展昭連頭都未轉一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廣平澱好玩麼?」仍舊是沒法找話。 展昭不答,轉向另一邊,沉聲將文官熙和喚過來:「莫姑娘問廣平澱好不好玩,你給她說說吧。」 「莫……」文官熙和策馬過來,朝莫研笑道,一看她臉色,連忙改口,「不,展夫人,您想知道廣平澱的事,那真是巧了,我從小就是在那裡長大的……」 莫研漫應了聲,斜瞪了耶律菩薩奴一眼,後者仿若沒看見。 「那兒吹沙成山,大大小小的沙坨深可淹過膝蓋,車馬過處,不留痕跡。」熙和猶在津津樂道。 「怎得聽上去像大漠?」莫研奇道。 熙和笑道:「就知道姑娘……咳咳……展夫人會有此問。那裡與大漠並不盡相同,因有大片水澤,水中有肥美鮮魚,水澤旁草木眾多,是個極好的去處。」 「這天氣,水都該凍起來了吧?」 雖看上去莫研聽得饒有興趣,可她策馬行進時,始終不會拉下耶律菩薩奴半個馬身,一直就在他身旁。展昭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她的聲音,又是喜歡又是煩愁,只覺得她一言一行對自己而言都是彌足珍貴。 「應該是凍起來了,但結的冰層都不會厚,薄薄的一層。閒暇時,在冰面上鑿個小洞,待魚兒上來透氣時,便可將它鉤起來。」熙和娓娓道來,帶著幾分得意的神情,「皇上和殿下,連南院大王都喜歡這玩意。雖然春天在鴨子河也可以鑿冰鉤魚,可與在廣平澱又有所不同。」他故意頓了頓,想等著莫研問為何不同。 莫研卻只是「哦」了一聲,什麼都不問,弄得他甚是無趣,只得由自己來問:「你知道有何不同麼?」 「那肯定是因為鴨子河上鴨子太多,把魚都吃得差不多,所以鉤也鉤不到什麼魚。」顧名思義,莫研理所當然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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