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片冰心在玉壺 | 上頁 下頁 |
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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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耶律菩薩奴疾步進來,看屋內莫研都收拾地差不多了,壓根連聽都沒聽趙渝一連串急促的問話,俯身抱起她就往外走。 「你、你把我放下來。」 「公主傷口未痊癒,最好別亂動,否則再接一次骨頭,你麻煩我也麻煩。」耶律菩薩奴此時心中存著事情,只盼她快快安靜下來,莫要再添事端。 「你……」 趙渝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放入馬車中的軟褥之上,他摔下車簾,將她獨自留在車內。她愈發氣惱,突又想起他方才的話「……否則再接一次骨頭,你麻煩我也麻煩。」,呆了一瞬,頓時又羞又惱起來。 又過得一會,莫研扶著展昭進車來,讓他半靠著車壁坐下,複欲返身出去駕車,卻被趙渝叫住。 「小七,你說實話,我的傷……究竟是不是你替我接的骨頭?」趙渝緊緊盯住她。 「公主,這個,誰接的不都一樣麼,反正把骨頭接好是最重要的。」莫研陪著笑臉,不等她再問,嗖地一下就溜了出去。 其實不用再問,趙渝也明白了,除了小腿,自己胸前尚有一處骨折,竟也是那人所接起。想到接骨之時,身子被他看了去,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忙強迫自己忘記此事,不敢再深想下去。 外間耶律菩薩奴低聲交待莫研:「出了小鎮,大營就在西北方向,你往那邊直走就行了。若認不得路,就繞著山腳走,不會錯的。」 「哦。」 「還有,」他聲音壓得更低,「展昭體內的毒已經聚在一處,你萬不可讓他運氣動武,否則毒入心脈……」 莫研聞言一凜:「我明白。」 耶律菩薩奴複望了馬車,儘管車內盡是他放心不下的人,但眼前的事關係更為重大,由不得他再遲疑,他朝莫研點點頭,示意她快走。 隨著莫研一聲輕叱,馬車緩緩駛動,因為車內有傷者,她駕車非常小心,亦不敢揚鞭催促,馬車只是徐徐而行。 趙渝本以為那人會上車來,等了許久,直到車輪頻頻碰到石子微微顛簸,知道已經到了鎮外,卻始終沒有見他上車來。她在心中按耐了又按耐,極力要自己壓制住想詢問的欲望,終還是忍不住朝展昭開口問道:「耶律大人呢,怎麼不見他?」 耶律菩薩奴的另一身份不便對趙渝明說,自然他去追蹤那些宋朝官兵亦不能說,展昭只道:「耶律大人覺得與我們一起同回大營,多有不便,故而他已先行一步。」 「他走了……」 趙渝微微訝異,黯然垂下雙目,心中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惱怒:他竟連說都未與自己說一聲就這麼走了。 展昭見趙渝模樣,以為她心中不滿,解釋道:「南院大王耶律重光本命他守住北面熊窟,而耶律大人為我們耽擱數日之久,還請公主體諒他才是。」 「那……為何鎮上來了大宋官兵,他就要我們趕緊走呢?」 對於她此一問,展昭早有對策,對答如流道:「那些人喬裝打扮,來遼境不知所為何事,若是生事,讓人知道公主恰好在鎮上,只怕難逃干係。耶律大人也是為了公主著想。」 趙渝雖然覺得他所說有理,但卻似乎還是難以說服她,想了片刻,還欲再問,卻見展昭咳了幾聲,盤膝閉目調息,她也只得不再問了。 馬車直行了一天一夜,因莫研不敢讓馬車疾馳,但又想早些到達大營,好讓大哥和公主妥善休息,故而連夜裡她也不休息,一直在趕路。 天初初亮時,她才停下來休息,借著曙光,大家各自吃了些水和乾糧。 「還有多久才能到大營?」 趙渝讓莫研扶起她,朝車簾外望去。清晨的薄霧飄來散去,朦朧中隱約能看見遠遠的伏虎林西側山壁上的玄色巨石,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中份外顯眼。 「我記得那塊石頭,」莫研想起,「我們來時我就曾看見,應該不遠了,大概再行半日便能到達大營。」 趙渝輕舒口氣:總算快到了,雖然是遼國大營,但不管怎麼說,大營內起碼有大宋的侍女侍衛,能見到他們,對於此時的她來說也是份安慰。還有一點是她不禁要去想的,那人是不是早已回到了大營。 莫研飲下一大口水,隨意抹了抹嘴,便預備到外面繼續駕車,卻被展昭喚住。他遞過件外袍,柔聲道:「清晨霧氣潮濕,你先籠在身上,待日頭出來再脫也不遲。」 「好。」莫研接過穿上,朝他一笑,才掀簾出去。 趙渝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忽又想起自己在京城時見他倆的情形,當時她就覺展昭對莫研十分親密,此時他倆果真成婚,她想來不由有幾分悵然。她自己經歷了這許多,生生死死也過來了,深知身份權貴的脆弱和兩情相守的可貴。 「展護衛,」她輕聲道,「若是早知你與小七如此情深,我就不該硬要你隨我來遼國。」 「公主……」展昭不知她怎得突然說起這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回去後會修書與父皇,讓你仍回開封府供職。待你傷好了之後,就帶著小七一起回去吧。」趙渝淡淡笑道。 「公主何出此言,」展昭忙道,「展昭護衛公主終身,絕無後悔之意。」 「我知道,我也是為小七考慮。」趙渝微微一笑,「你們現在成了親,將來還會有娃娃,難道你讓孩子也在遼國長大麼。」 展昭一怔:「是不是內子說了什麼?」 趙渝搖頭道:「小七怎麼會說這些,我瞧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歡喜得很,她那裡還會在乎其他的。」 展昭垂目澀然苦笑,只聽見趙渝幽幽地歎了口氣,兩人都未再說話了。 第七十五章 行至日頭漸烈,草尖上的露珠也消失無蹤,莫研坐在車轅上,望著遠處山頂的玄色巨石愈來愈近,心情也愈加輕鬆起來。她心中想,大哥中毒,身體定然損傷甚巨,要多給他補補身子才是。耶律宗真此行定然帶了不少珍稀藥材,待回了大營,想法子或偷或騙,弄一些出來才好。 晨霧散盡,一行遼人騎著馬正迎著他們過來,莫研定睛望去,瞧見為首的遼人正是之前受了傷的蕭信。 原來,蕭信被送回大營診治,因他傷在腦部,遼國太醫瞧了半天,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自己倒是生龍活虎地吃吃喝喝,除了對近兩年的事記得不太明白外,並看不出有任何異常。太醫僅能猜測,他腦袋被虎爪重擊後,腦內可能存有瘀血,故而暫時失憶,假以時日瘀血化盡,他自然而然便能記起。 蕭觀音見哥哥並無大礙,便留他在營中休息,再三叮囑他不可再上山去,她自己卻帶了些侍衛沿著原地去尋耶律洪基。只是這蕭信豈是閑呆得住的人,雖不上山去,便自行帶了一行人,在四周溜達著,追追野兔他也開心。 「你們是何人?」 眼見莫研他們馬車駛過來,蕭信立馬攔在車前,斜睇她問道。他雖然不認得這些人,但這些日子大營無人,他閑得發慌,見他們似乎是往大營而去,看上去又不是貴族,乾脆先攔下來為難為難再說。 為免引人側目,莫研他們一行人此時所穿衣衫都是在小鎮上所買的尋常遼人粗布衣袍,莫說蕭信此時根本記不得她,便是記得,只怕乍看之下也認不出來。而蕭信所帶的這些侍衛都是剛從親王府中調來,皆與莫研等人素未謀面。 「琪親王!」莫研跳下馬車,「我們是護送公主回來的。」 見這個其貌不揚的契丹平民丫頭居然認得自己,蕭信狐疑地側頭看她:「你說……什麼公主?」 「大宋公主,公主跌下山,受了重傷,就在車裡頭躺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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