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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猶記驚鴻照影 | 上頁 下頁
三三


  他沖我揚眉一笑,「跟你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雖然不懂醫術,對這些草藥什麼的也總知道個一二,你剛把藥瓶打開,我一聞那味就知道要不好了,看你那樣子,卻又只能認命,乖乖地由著你折騰,就指望著你折騰完後,氣能消些。」

  我微笑著拿起案上的書卷輕敲了下他的頭,「這麼說來,我幫你包紮,倒是在折騰你了。」

  他笑起來,自榻間瀟灑地起身,「古人常說,惟女子與小人難養,看來是一點兒都沒錯,橫豎我是說不過你的,罷了罷了,不如去看」逐風「,它若是餓瘦了,回頭我可要找你算賬——」他本是笑著說話的,話音卻忽然頓住,我有些不解,抬眼看去,卻見他面上的笑意早已不再,目光沉沉地盯著我的頸項間,聲音裡也帶了絲緊繃感,「姐,你受傷了?怎麼弄的?」

  我詫異,順著他的視線,以俯視的角度看向自己的頸項間,不由得大窘,昨夜歡愛留下的痕跡若隱若現。遂臉色緋紅地一把抓緊了衣領,急急地起身背對著他站住,「沒什麼。」

  他疑惑片刻,卻是想岔了,聲音越發地緊張起來,甚至是隱帶怒意,「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是誰傷了你?不要怕,只管告訴我!」

  我越發窘迫,「都說了沒什麼,你不是要去看」逐風「嗎,還不快去。」

  他如何肯聽,見問不出結果,索性一伸手便抓住了我,我嚇得死命掙扎,語帶警告地大喊:「慕容瀲!」

  他卻根本充耳不聞,一隻手牢牢箍著我的腰,另一隻手已經輕輕撥開我頸項間的衣裳,低頭去查看那所謂的「傷處」。

  我羞窘萬分,只見他面上的神情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一張俊顏立時漲得通紅。即使是再少不更事,他也並不傻,且身在官宦之家,對於男女情事雖從未經歷,耳濡目染之下,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如何看不出吻痕與傷痕的分別。只一愣,他便明白了過來,滿面通紅之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甚至忘了放開箍著我的手。

  我亦是尷尬極了,正欲出言讓他放手,卻聽得門外一聲輕咳,抬眼望去,南承曜正淡淡地看著我們,目光中似有不悅。

  我輕輕打了下瀲的手,他立時反應過來,如同丟開燙山芋一般跳出老遠,也不看我,沖著南承曜匆匆道:「我去看」逐風「。」也不等回應,他便漲紅著臉,頭也不回地就向門外沖去,不一會兒,便連人影都看不到了。這般的不合禮儀,好在南承曜也並沒有太在意。

  我垂眸,淺淡地笑著行禮, 「既然臣妾已經把該給殿下的東西交托了,也不便繼續留在這裡,待過兩日疏影的病好全了,我們便動身回上京,不會叫殿下為難的。」

  他看我片刻,淡淡笑起,「你從來就不會讓我為難,既然來了鄴城,就不想親眼看我大破北虜嗎?」

  我一怔,他已經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手,「走吧,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漠北風光。」

  第十八回 塞上風雲變

  盜驪輕驄,是這世間難尋的良駒,毛色純黑鮮亮,四蹄雪白,乘之如躡雲踏雪,振鬣長鳴,則萬馬皆喑。本就是好馬,又因跟隨南承曜多年,馴養得當,故在南朝,幾乎是家喻戶曉,早已成為名駒的代稱。如今我與南承曜兩人一騎,而這「盜驪輕驄」縱行幾百里卻依舊揚蹄如飛,當真不負這良駒之名。

  冬至時節,漠北境內依舊大雪紛飛,南承曜用上好的狐裘攏住我與他,我整個人都靠在他溫熱的懷中,那狐裘甚至是蓋住了我的半張臉,只留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因此耳邊雖然寒風呼嘯,我卻也並沒有感到冷。

  南承曜一面帶我馳過漠北廣袤如畫的土地,一面揚鞭遙指前方,「前面山頭上炊煙起的地方,便是北胡人的駐營之處了,不出幾日,我便要讓他們徹底地從這裡退出去,這片土地,容不得北胡蠻子染指一分!」

  我聽著他話語裡的淡定微冷和傲然之氣,與他一道靜靜地看那炊煙起處,未出一語。

  他察覺出我的異樣,一笑開口,「王妃可是心存仁慈,在擔心我會生靈塗炭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身,看著遠處輕道:「兩軍交戰,成王敗寇,容不得絲毫心軟。況且在這亂世之中,真正的仁慈,應該是去誅殺奸佞以保弱小。就此戰而言,本是北胡進逼侵犯漠北在前,殿下迎戰護衛家國在後,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我南朝成千上萬子民的平安康泰,絕無半分不妥,臣妾絕不會有半分不合時宜的婦人之仁。」

  「哦,那王妃方才的沉默又是為何?」

  我猶豫了片刻,但還是輕輕開口,「臣妾記得兵法裡曾言:」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此次與北胡一戰,臣妾以為亦是如此。」

  「哦?」他自馬背上瀟灑地躍下,伸手遞與我,暗黑的眼眸中隱現激賞。

  我將雙手遞給他,任由他抱我下馬,然後再一同裹在狐裘中,同望北方,重新輕語道:「臣妾來鄴城的途中,曾經聽聞每年冬天,只要一下大雪,北胡人就會因為口糧不濟而屢屢犯境盜掠。今年之所以舉全國之兵攻打鄴城,亦是由於今冬的雪勢遠甚於往年,牲畜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北胡全國已無口糧過冬。即便此次殿下大獲全勝逼其退兵,亦是難保來年冬天雪降時胡人不會再來進犯,因此,臣妾認為,以兵力相逼,不過是權宜之計,不如發展邊貿,互通有無。若能如此,不但如今的邊患可除,漠北民眾亦能永享安寧!」

  他深深看我,良久,方微笑道:「這麼美的一雙眼,竟能將這些個起承轉折瞬間看透,王妃真是錯生了女兒身。這等遠見,除秦昭外,我帳下的那些將軍竟然再無一人想到。」

  我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殿下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為什麼還要堅持兵戎?」

  他重新看向北胡軍隊駐營的位置,淡淡開了口,語氣裡蘊著漫不經心的冷漠與篤定,「北胡習性張狂,若是不能先贏他們幾仗,日後共議通商時難免為之掣肘,所以這場仗,一定要打,而且,非大獲全勝不可。」

  一路策馬返回鄴城,沿途軍士紛紛下馬對南承曜行禮道:「參見三殿下。」

  南承曜微一抬手,示意他們起來,然後一面將自己肩上的狐裘解下來披到我身上,一面翻身下馬,向眾屬下走去。

  他的那些屬下,皆是刀槍堆裡出生的,見慣了大場面,但此刻見我與他共乘一騎,他又是如此舉動,還是有些藏不住面上的驚訝之色,雖是極力克制,眼光卻依然忍不住地老往我身上飄,我不由得莞爾一笑。那一隊軍士裡面大概有人曾在「半溪」客棧前見過我一面,只是因為當時太過匆忙,未看清楚,此刻見我笑了,方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喚道:「王妃?」

  我笑著點了點頭,其餘人皆是大驚,立時解下頭盔就要對我行大禮。

  他們對南承曜行的也只是軍禮,我如何敢受,忙輕巧地躍下馬來,避讓謙辭道:「諸位將軍戍邊勞苦功高,又是在外面,這禮就免了吧,我當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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