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煙嬌百媚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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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無旁騖,怕是急著送信去,讓他切莫班師回朝吧……景寧扯唇微笑,面上越發殷切,「姐姐放心,妹妹定當辦妥。」 門外,天色已經黯淡得深沉。 桌上那錦盒未曾動過,秋靜瞥了一眼,便徑直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丟掉。地上的朱砂已經被打掃起來,徒留下一地緋然的色彩,被橘色的暖燈一照,宛若珠玉落地,璀璨生輝。 「主子,這是惠貴人交給奴婢的信箋……」 冬漠跟著惠貴人去綏壽殿,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折返而還,可見惠貴人筆速之快。 「你去慈甯宮,將這信交給蘇嬤嬤。」 事,要一點點來辦,輕重緩急,太皇太后分得比誰都清楚。 此番用榮貴人震懾了惠貴人,接下來,就該輪到純妃了。 第十六章 戰事 紫禁城的寒冬,總是來得很早。 臘月,冰梅花開。 初八的這一天,黑雲壓城,天陰欲雪,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卯時未到,兵部和戶部的官員便早早地趕來了太和殿,從午門入,經太和門,順著雪白的大理石石階,拾級而上,眼前巍峨莊嚴的宮殿,較之往日格外的肅穆。 早朝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待到辰時,刑部官員覲見東暖閣。 未時三刻,南疆信官到。 明黃色祥雲紋飾的奏事折被遞上來,封口處火漆封緘。帝親啟,入目鐵畫銀鉤的寥寥數字,蓋了總督大印,卻足以讓在場眾親王貝勒臉色大變。 平西王反。 半個月前,平西王吳三桂殺雲南巡撫朱國治,拘捕了按察使以下一應不順從官員,並發佈檄文,自稱「原鎮守山海關總兵官,今奉旨總統天下水陸大元帥,興明討虜大將軍」。十日前,平西王連同平南王擁立「先皇三太子」,興明討清,蓄髮,易衣冠,傳檄遠近。 整個南疆危如累卵。 後,平西王致書平南、靖南二藩及各地故舊將吏,並移會臺灣鄭經,邀約響應。牽一髮而動全身,至此不到數日,雲南提督、貴州巡撫連同提督等隨平西王吳三桂反。雲貴總督在貴州聞變,馳書告川湖總督,急走至鎮遠,被副將以兵包圍,雲貴總督自殺。 驛站快馬連日不停,路上僅耽擱半個月,消息未到京城,形勢就已急轉直下。 南疆戰事,一觸即發。 這情況被封得很死,傳到後宮,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可當天晌午,太皇太后便收到了線報,那時景寧剛好在慈甯宮。 稟報的嬤嬤低著頭,語調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景寧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抖,滾燙的香茗灑在手上,燙起了一片紅腫。 太皇太后眯著眼,一貫慈和的面容也沉了幾分,看景寧心事重重的樣子,道:「怎的這麼不小心?」 「是臣妾無狀了。」景甯湊到唇邊吮了吮,齒頰間仍留有香茗的清甜,味入腹腸,卻食不甘味,再品不出什麼味道來。 原來,這麼快就要開戰了…… 「要來的,遲早都會來,膿包捅破了,倒也讓人心裡消停了。不過仔細想想,倒是好險……」太皇太后唏噓不已。 景寧知道,她是指惠貴人的那件事。 「綏壽殿那邊已經不再送信出去,惠姐姐這幾日倒是常與臣妾叨念著南疆的形勢,就等著納蘭大人凱旋還朝了。」 窗櫺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被太陽一曬,尚未消融就被凍成了冰掛,晶晶瑩瑩,煞是好看。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那冰墜子上,輕哼了一下,「明珠常年在南疆屏藩,確實是勞苦功高。他是個將才,可他妹妹卻是個目光短淺的主兒,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的分量,就指望問鼎東宮。這也罷了,可這仗還沒開始打,她就先想到凱旋,可是有得盼了。」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南疆的戰事會打很久嗎?」景寧從那話裡聽出些端倪。 「短不了!」太皇太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三藩久來尾大不掉,可是皇上的一塊心病,如今反了,卻需傾國之力來平叛。且不說三藩勢力驚人,那平西王就不是個善茬,還有靖南王、平南王、雲貴等地的那些個官員。」 景甯會意,頷首噤聲。 那平西王是前朝降將,如今再次興兵作亂,且看出是個反復無常之人,敢顛覆朝廷,又不會引頸就戮。想來,皇上早在決議撤藩之時,便做好了逼狗跳牆的準備。 吱呀一聲,寢殿門被推開,是蘇嬤嬤端著火盆走了進來。 寢殿內鎮著四方銅鼎,火炭灼熱,熏得整個大殿很溫暖。蘇麻喇姑將火盆端了來,逕自放到太皇太后腳邊。太皇太后將雙腿放下來,揉捏了兩下,搭在火盆邊。 「哀家老了,身子虛寒,連點兒小風都受不住。蕊兒那邊,你打探得怎樣?」 景甯走到窗邊,將窗前的支窗木杆撤去,「純妃最近總是閉門不出,延禧宮的人也沒有與宮外之人有過接觸。只是前幾日,純妃的父兄讓人捎了些書簡來,也是經過內務府查核過的。」 延禧宮那邊的消息,是冬漠打探來的。她與佟佳·仙蕊的近身侍婢是表姐妹,入宮前就很親近,後來各為其主,也一直沒斷聯繫。如今允了很多好處過去,一併搭上了這條線。 「書簡,」太皇太后搖首,笑得三分了然,「倒是個適宜傳遞信息的東西。你讓人仔細盯著點兒,若有什麼不對,立即來向哀家說。這個時候,宮裡頭不能再出什麼事了,京畿重地,更是不容小覷。但切記,不可驚動太廣。」 「臣妾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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