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46)_戈薇

四六

　　第二十一章一朝選在君王側

　　往後的幾個月，大家過著如往常一般的生活，唯一改變的便是我對瑁態度。如今，我視他如同陌路人。他也無可奈何，畢竟他的將來在我手上。

　　現在已是十二月底了，再過幾天，就是一月份了。

　　這天，小翠急匆匆地跑進我的房裡：「小姐小姐，宮裡來人了。」

　　我讓翠兒幫我換了華服，便出門迎接，卻看見高力士遠遠地站在那裡等候，還有儀仗、宮中執事，典禮莊嚴。

　　高力士手持詔書，見我到了便開始宣讀。跪了半天，我終於明白，原來是要我進宮為太后祁福，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以為李隆基會直接讓我進宮，沒有想到，他倒想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謝皇上恩典。」我接過高力士遞過來的詔書，「公公辛苦了。」

　　「不知王妃準備好沒有。」高力士臉上仍然是那謙卑的笑。

　　「公公，玉環有一事相求，我的貼身丫環小翠一直與我感情甚好，我一直視她為親妹妹。今日玉環進宮為太后祁福，留她一人在這裡我很捨不得。所以想問問公公，能否讓她陪我一起去？」

　　「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既然王妃準備好了，那我們出發吧。」高力士站在一旁做出一個請的姿態。

　　我看了看李瑁，不知道此時他心裡是什麼想法，開心？高興？不舍？

　　「妍兒。」我正要上車的時候，聽見李瑁在身後輕喚了一聲。

　　我愣了愣，便狠心地頭也不回，徑直坐到車內。不明白他剛才那一聲是什麼意思，是想提醒我不要忘了他的太子之位呢，還是出自內心的那麼一點不舍？

　　筱妍呀筱妍，你還期盼什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盼的？

　　「娘——」

　　就在我自嘲時，到一個稚嫩的聲音。我連忙掀開窗簾，看到僾兒站在李瑁邊上。眼裡沒有淚，只有恨意。

　　我的心猛的一緊，僾兒竟然恨我！此番進宮，是要失去他了嗎？失去我心愛的兒子了嗎？可是僾兒，為娘也很無奈呀。如若不是你爹相逼，娘又怎麼可能離開你，讓你成為一個沒有娘的孩子！僾兒，你怎麼能恨娘呢？要恨也是恨你爹呀，恨他不顧夫妻之情。你不該恨娘的呀！

　　他們按照王妃命婦入朝的禮節，先是車至內侍省，經由內常侍，再經由侍內省少監，唱呼入奏，步行至內殿，晉見皇帝。

　　李隆基身邊的侍從很多，兩邊的女官、內侍有十人以上，後面又排立約十余人，李隆基按宮式說了些嘉許方面的話。

　　我跪在玉階之下，聽著李隆基那煩人的長篇大論，甚是煩悶。終於，李隆基以「賜號太真」結束了那一長篇的廢話。

　　「謝皇上恩典。」我順著他的話，說了句和此時心情完全相反的話。

　　「平身吧。」李隆基伸手做了一個平身的動作。

　　我便站起來，抬頭看向李隆基，而他此時也正好看著我。我愣了愣，說真的，穿上龍袍的他，有著有別于常人的氣勢，他確實是屬於那種天生為王的人。雖然現在的他已五十多了，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沒有一絲蒼老。

　　接受完李隆基的賜封，我便隨著下人們回到那個所謂的道觀，那個我將來無數個日夜都要在那裡度過的地方。走到門口，「太真宮」三個大字映入我的眼簾。李隆基呀李隆基，你也不過如此，何謂太真宮？我既然被度為道士，那我所住的就應該是道觀，只有宮中的妃子們的住所才有資格稱為宮。如此三個大字，豈不是在告訴整個宮廷，我楊玉環雖為道士，實質卻是他李隆基的三千佳麗之一。

　　「小姐，怎麼了？」小翠見我愣在那裡，便問道。

　　我回過神：「沒事，進去吧！」說罷，便走進去。

　　太真宮裡的擺設，絲毫不差于宮中妃子的宮殿。以前常進宮陪惠妃聊天，以當時惠妃受寵的程度來看，她寢宮中的擺設已不是其他妃子能及的了。而如今，我這個太真宮的陳設與惠妃的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可見李隆基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整個宮裡，只有大堂上是道觀的擺設，裡屋及內堂，一切都是按著妃子的來的。

　　「小姐，這裡好美呀！」小翠張著嘴，一時驚訝地合不上了。

　　「傻瓜，快把你的嘴合上吧，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看著她那個樣子，便笑道。

　　「小姐好壞，竟然取笑翠兒。」

　　「翠兒，幫我把這身華服換下來，太沉了。」真是受罪，這身衣服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小翠便幫我把衣服脫下，換上便衣，頓覺順暢多了。

　　「小姐，要沐浴嗎？」小翠幫我收拾好衣服，轉身問我。

　　我想了想：「先別慌，我怕等下皇上會過來。」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李隆基不用多久便會來了。

　　果然。

　　「小姐，你猜得真准，皇上真的來了。」小翠到裡屋給我傳話。

　　我坐在銅鏡前，讓翠給我挽了一個輕鬆的髮髻，便出去迎李隆基。

　　「玉環叩見皇上。」我福了福身子。

　　「免禮。」李隆基忙上前扶我，盯著我看了半天。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無論我再怎麼放得開，我也是一個女子，讓一個男人這般盯著看，也會臉紅啊。

　　「皇上。」我輕喚了一聲。

　　李隆基這才收起他的眼神往裡走：「怎麼這麼快就把吉服換了？」李隆基見我穿著便服，便奇怪地問。

　　「皇上恕罪，玉環是覺得那吉服著實太重了，不如這便服來得自在。」我福了福，便站在他的身旁。

　　李隆基點點頭，打量了我幾下：「這便服倒也能體現你的身姿。」

　　隨著他的話，我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衣服，外面是一件用真絲織成的輕薄的披衣，裡面是一件如抹胸式的長裙，抹胸上繡著的國花正妖豔地開著。雖說不是很透，可身體的曲線也是若隱若現，我臉微紅。

　　李隆基揚了揚手，所以的人都退出去了。

　　若大的屋裡只有我和李隆基兩人。我惶恐不已，此時，我人已入宮，可以說已是皇家的人了，我還能找出什麼理由來拒絕這位天子呢？曾經我可以說我是壽王妃，我要恪守婦道。可是現在，我的夫已是眼前這個人了，我要做的便是如何取悅於他，儘量使自己能博得他更多的寵愛，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好。

　　「玉環。」李隆基上前，扶著我的肩，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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