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32)_戈薇

三二

　　「喔，父皇他們去打獵了，晚上我們就有野味可以吃了。所以，我們現在生火，然後準備……」咸宜開心地和我說著。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是問那些人在做什麼？」我指著一群正在搬桌子、椅子的下人們問，「既然是來遊宴的，而晚膳也是露天的，這些桌椅根本沒有必要了呀！在我們家鄉，我們把這種活動稱之為踏青。就是在初春，找個天氣不錯的日子，一家人或者一群朋友到郊外去遊玩，只是我們不打獵，吃的東西都是我們自己帶的。」說著我便拿了一塊大桌布，找了一塊較平的地方攤開，「桌布直接攤在地上，我們都席地而坐，這樣子才有感覺呀！快去把餐具都拿過來。」我拉著正在發愣的鹹宜跑去拿餐具。呵，這個感覺很像學校放假和死黨們一起去郊遊喔！

　　我把所有的餐具都按順序放好，因為李隆基在，所以這個君臣關係還是要有的。然後，我又讓下人們拿了墊子鋪在草地上。因為現在是春季，雨水較多，草地上有些濕。

　　等我們準備好了一切，瑁他們也滿載而歸。看到我準備的一切，李隆基等人都傻在了那裡。

　　看到他們的表情，我笑笑：「因為這次出來是遊宴，所以我想便按我家鄉的習俗來一次郊遊。」看著李隆基那沒有表情的臉，說真的，我心裡還真是有點害怕，這個老頭子要是不喜歡怎麼辦呀。

　　瑁看著李隆基陰著臉半天不說話，連忙吩咐把這些撤下去。剛準備拿走時，這個天皇老子終於有反映了。

　　「不要撤下去，這樣很好。」說著便把手裡的野兔遞給侍女。

　　看到那可愛的野兔，我便高興起來。不要說我沒有愛心，怪只怪這小傢伙的肉太好吃了，我也無能為力呀。

　　「哈，野兔，太好了！」我開心地和侍女說了要如何處理這只兔子，「處理好之後放在那裡，等下我來做。」吩咐完之後，才覺得不對勁，這可是有一個天皇老子在呀，哪裡輪得到我來說話，哪裡是我想怎麼吃就能怎麼吃的呀，這裡又不是壽王府。媽呀！救命呀！

　　我尷尬地轉過身，以為會看到李隆基一臉的怒氣。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滿臉的笑容。我驚訝地張大嘴巴，看向瑁，他也是一臉的不解，不明白李隆基為什麼此時是這個表情。

　　「再不把嘴收好，下巴就要掉下來了。」李隆基嘲諷我，「看來今天能嘗到壽王妃的廚藝了。」

　　我傻笑兩下：「皇上見笑了。」

　　幾位皇子也都把自己的戰利品交給侍女，瑁也打了一隻兔子。

　　當我看到那位斯文的青衣少年時，我的下巴又差點掉下來。媽呀！他手裡提的竟然是一隻鹿耶，這是他射的嗎？心裡這麼想著，誰知道被他看出來了。

　　「太白不才，讓壽王妃見笑了。」說完還朝我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我氣結，這傢伙，明明是在拿我尋開心嗎！真是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隻鹿嗎？雖然我不會射，但是沒有我這精湛的櫥藝，你們吃什麼呀！

　　我嘟起嘴，朝他做了個鬼臉，扭過頭不理他。他開心地走了。

　　晚飯別的東西都不需要我準備，我只負責那些滷味而已。我和侍女們一起準備著，那些皇子皇妃們便去談情的談情，說愛的說愛。總之，沒有人理我，也好，省得我分心。

　　很久過去了，我感覺後面有一束熾熱的目光一直看著我，我背上都快讓他燒出一個洞了，是誰這麼無禮！我皺皺眉，轉過身邊去，看到的是他那令我窒息的笑容。

　　為什麼他會有這麼美的笑？為什麼他的笑能如此牽引我的心？

　　我癡癡地笑著。

　　「壽王妃準備一直這樣笑下去麼？」不知什麼時候，他走到我身邊。

　　「啊？」我抬起頭看著他，卻發現他的眼底全是笑意。喔，完了！我又掉到這眼裡去了。

　　拜託，我都已經嫁人了，不要拿這麼勾人的眼神看著我吧，我真的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呀！天哪！救命啊！

　　他一直站在我身旁看著我做著那些我自認為可口的美食，他的樣子很認真。直到他看我把肉分了兩半，然後在小半的裡面放了很多辣椒，才好奇地問我：「你很喜歡吃辣。」他語氣不是問我，而是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這一份我是為自己做準備的？

　　「如果你是為大家做準備的，那你就不會只做這麼一點了，而是會放在那一半裡。」他指著多一半肉說。

　　我笑笑：「看來偉大的詩人太白果然很厲害喔！不過，你知道嗎？辣的真的很好吃喔。在我們家鄉，有一個地方叫四川，我們把那裡的女孩都叫做川妹子，因為那裡的女孩都很漂亮。她們都很愛吃辣，知道為什麼嗎？」我抬起眼問他，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因為南方的空氣比較潮濕，吃辣的就會出汗，毛孔就會張開，吃完了到戶外去，空氣中的濕氣就會進入皮膚，這樣皮膚就會很好喔！」

　　「原來是這樣，那你也是川妹子嗎？」

　　「啊？」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問。

　　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好認真，慢慢地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地說一句話，然後沒有理我就走了。

　　我還在錯愕中，在他剛才那句「因為，你很漂亮」裡還沒有回過神來。

　　哈哈！大詩人李白竟然說我很漂亮，天呀！我快要樂瘋了！

　　李白走後不久，我的兔肉就做好了。我把他們分成一塊一塊的放到各位的餐具中，此時此刻，要是有刀和叉該多好呀！

　　「瑁，能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嗎？」我看著瑁，理所當然地問。

　　瑁很不解地看著我：「你要刀做什麼，很危險的。」

　　「放心好了，沒事的！快點啦。」我心急地催著他。

　　他只好依了我，在場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著我。我不理他們，撿起一根粗細正好的樹枝開始削起來，最後削成叉子的形狀，才滿意地點點頭。我又問瑁要了匕首，便開始優雅地吃著我的兔肉。

　　看著一桌子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我忍住笑意，給他們講解：「這個是叉，這個是刀。在我們家鄉，這些都是吃西餐時的用具，就和我們現在用的筷子的作用是一樣的。」

　　聽我講完，他們差不多也都明白了。

　　李隆基直直地看著我手上的叉，半天才說：「把你那個叉拿來給我用用。」

　　「我……」我吞了吞口水，這可是我用過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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