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31)_戈薇

三一

　　瑁拿起一塊點心，送到我嘴邊：「餓了吧，這麼晚起，早點都沒有吃，過一會就可以用膳了。來，先吃點點心填填肚子。」

　　我張開嘴咬了一口，皺皺眉，好甜，便用手推開。

　　「怎麼了？」瑁關心地問。

　　「太甜了，我不喜歡，」我看向小翠，「廚房裡沒有別的可以吃的了嗎？」

　　「牛肉幹已經吃完了，新的還沒有醃好，我想等會就要用膳了，所以就拿了點點心給小姐先填填肚子。那我下去看看還有什麼適合小姐口味的。」說著便要走。

　　「算了吧，我也不是很餓，等用膳好了。」我對小翠說。

　　瑁一直握著我的手，想辦法逗我笑，可能我這次生氣是真的嚇到他了。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從來沒有對他發過火，更別說生這麼大的氣了。

　　「妍兒，你知道嗎？我真的讓你嚇到了，我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瑁，或許你不知道，在我們家鄉，男人與女人是平等的，男人沒有三妻四妾，我們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如果哪個男人娶了兩個妻子，那便是犯法的。而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樣，去外面抛頭露面，做自己喜歡的事，有些女人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出色。所以，我是一個驕傲的女人，我決不允許我的感情世界有任何的背叛，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我站起身，走到亭子旁，「我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瞭解我的想法。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瞭解你們的生活，適應你們的生活，我不希望我們以後還會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不愉快。」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家鄉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他摟著我不停地道歉。

　　我笑了：「不知者無罪，不過，下不為例。」

　　他點點頭，我們和好如初。

　　如果我能預知未來，如果我知道有更可怕的夢等著我，那麼我死也不會原諒他，讓他有再次傷害我的機會。

　　日子過得很平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一轉眼惠妃的一周年忌辰到了。壽王府正忙進忙出地準備著惠妃的忌辰所需要的東西。

　　這天，壽王府擺好祭祀典禮，快到中午的時候，李隆基派來的宮使到府上頒賜祭品。我看了看李隆基賜的一些東西，大多都是惠妃年輕時的衣物。我不知道他把這些賜給我做什麼，而瑁看著這些衣物卻很高興，我不解地看著他。

　　「妍兒，你知道嗎？父皇還沒有忘記母后，他對我的關心還是超過其他皇子的。一年來他都沒有忘記母后，不然，他不會把這些衣物賜給你的。」瑁很激動的樣子。

　　「是這個樣子嗎？」我不以為然，「皇上對惠妃的感情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想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一個儀式吧。」

　　「不會的！雖然太子另屬他人，可是父皇對我還是特別的，唐朝每代的太子都不是原訂的。」他又開始做他的太子夢了。

　　我氣結地走開：「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瑁點點頭：「妍兒，這次還要謝謝你。」

　　我轉過頭，不解地看著他：「謝我什麼？」

　　「我看得出來，你是很得父皇的心的，因為你很像母后年輕時的樣子。」瑁深深地看著我，說的誠懇極了。

　　我卻一顫，這是什麼意思？

　　他卻沒有接下去，只是又去整理他母親的那些遺物。

　　一年又這樣過去了，我來到這個時空已有兩個年頭了。今年的春節如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在進宮大家一起吃飯時少了惠妃，氣氛也不如從前那麼輕鬆、愉快了，有一點壓抑。

　　新春，咸宜和駙馬到壽王府串門。記得鹹宜上次來的時候，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中間因為惠妃的病逝，宮中情形對瑁的不利，咸宜和駙馬還有宮中一些大臣便有些生疏。

　　「玉環，過幾日父皇要舉行一次遊宴，你和瑁也要一起隨行。」鹹宜拉著我的手說。

　　「是嗎？今年冬天皇上沒說要去驪山溫泉，我以為皇上政事繁忙呢！」

　　「父皇沒有去驪山是因為父皇一直不能忘記母后在驪山病重的樣子，父皇其實是一個很長情的人，」鹹宜看著遠處的景致說道，「這次，父皇還會帶著他的皇妹一起去游宴。」咸宜突然很開心地說。

　　「皇妹？」我好像不知道這個人物呀！

　　「是呀，玉真公主，」她看我不明白，便又說下去，「玉真公主是皇家特出的一個女道士，父皇賜她封號『上清、玄都、大景』等，這是莫大的榮耀。所以，父皇是極疼這位皇妹的。」

　　「喔，原來如此，那為何先前都沒有見到她人呢？」

　　「父皇這次可能是因為母后不在了，想找這位皇妹來舒緩一下心情吧。」鹹宜說著又開始惆悵起來。

　　沒過多久，咸宜和駙馬就回去了。

　　晚上，我坐在銅鏡前。瑁走過來，幫我卸下頭飾，他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妍兒，等到去遊宴那天，你可要好好表現。」

　　「為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父皇對你不錯，我們要多吸引父皇的注意力，這樣，我才有可能奪回太子之位。今天咸宜和駙馬來，也是為了此事。」瑁認真地說著，沒有發現我的臉已經開始變綠了。

　　「不要！我才不要那樣做！對於什麼太子之位，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更不想做什麼太子妃，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已經無可奈何地被捲入這段可怕的歷史中來了，難到我還要自己把自己推上那段可怕的歷史？

　　「可是妍兒，你要知道……」瑁拉著我的手，著急地想讓我知道他的想法。

　　「瑁，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我也知道生在帝王家有多無奈。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想去爭什麼，也只有這樣才可以保全自己。」我試圖說服他。

　　「不！不是這樣子的！你不懂，你怎麼會懂呢？」瑁開始著急起來，在我面前來回地踱步。

　　我沒有理他，做著自己的事。但我卻不知道，壽王妃的日子就快離我而去了，而那個我一直拒絕著的身份——楊貴妃既將到來。

　　第十五章未成曲調先有情

　　今天陽光很和煦，照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李隆基帶著瑁和幾個皇子去打獵了，說是晚上就有野味可吃了。我本想睡個懶覺，誰知這美事竟然讓鹹宜給破壞了。瑁剛出門不久，鹹宜便來找我。

　　「哎呀！我說玉環呀，今天天氣這麼好，你怎麼還窩在這裡？快點起來和我一起出去玩吧。」說著就拉我。

　　「行行，我的大公主，我自己起來。」我真是拿她沒辦法，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一說到玩還跟小孩一樣。

　　我隨著鹹宜到了一個空礦的草地，那裡早有很多人了，大家都來回地忙著。

　　「他們在做什麼？」我問鹹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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