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17)_戈薇

一七

　　我無力地沖他笑了笑：「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呢？你的肚子沒事吧？」李瑁在我身上胡亂地摸著，最後手定在我的肚子上。

　　「太醫說沒事，寶寶也沒事，只是動了胎氣，只要好好調養幾天就沒事了。」我知道他害怕失去我們的孩子。

　　「真的嗎？真的嗎太醫？」李瑁又轉身去詢問太醫。

　　見太醫點點，他才放下了心：「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

　　「瑁，如果我說有人想要陷害我，你相信嗎？如果我說有人想要讓我們的寶寶還沒有出生就胎死腹中，你相信嗎？」我一直盯著趙麗妃。

　　「誰？是誰這麼狠心要害死我們的寶寶？」李瑁聽到我說有人害我，目光立即變得陰森可怕。

　　我冷冷地看向趙麗妃，掀開被子，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麗妃娘娘，請問一下，如果是你，有人要害你的兒子，你會怎麼樣呢？」我步步逼近她。

　　「壽王妃，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我的逼問。

　　「聽不懂？哈哈，我想在座的最清楚此事的人就是麗妃娘娘吧。」我並不想就此放過她，這個女人，是你先犯到我頭上來的。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麗妃娘娘，你護子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就不是嗎？為什麼你要這麼狠毒。」

　　「壽王妃，你瘋了嗎？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麗妃走到李隆基身邊，「皇上，壽王妃她瘋了，你別聽她亂說。」

　　「壽王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隆基也看出些端倪了。

　　「我想這事由麗妃娘娘來說更為合適，是不是呀麗妃娘娘？」我沖著她天真地笑了笑。

　　「沒……沒有，皇上，壽王妃她亂說的，你千萬別聽她的。」趙麗妃此時臉上已是血色盡失，臉蒼白得就跟個死人一樣。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從她的臉色看出點問題來。

　　「既然她是亂說的，你這麼害怕做什麼？若她真是信口開河，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整頓一下。」李隆基看看她，眼神飄向我，示意我往下說。

　　「瑁，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走回到李瑁的身邊。

　　他順手便把我攬進懷裡：「什麼問題？」瑁寵溺地看著我。

　　「你見武惠妃娘娘需要偷偷摸摸的嗎？」說這話時，我死死地盯著趙麗妃。

　　只見她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比剛才還要慘白，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不用呀，兒子見母后，怎麼會偷偷摸摸呢。」瑁不解地看著我。

　　「是呀，兒子見母后，當然不需要。」我又起身，踱步向前，「可是，有些人見面就需要，麗妃娘娘這又是為什麼呢？」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仿若觸電，打了一個冷顫。

　　「我不知道麗妃娘娘與太子見面為何要選一個那麼偏僻的角落，要不是當日玉環在宮中迷路，無意中看到的話，可能這個密秘還不知道要隱瞞多久呢。」我知道自己此時有多可怕，但是我更清楚地知道，這個女人不除，我便危機四伏。今天我或許僥興逃過一劫，但是明天呢？下一次呢？我不敢保證我還能不能這麼幸運。所以，我只有先下手為強，「上次，麗妃娘娘墜入蓮花池中，其實是娘娘自己故意掉下去的，目的就是想要栽贓給玉環，卻沒有想到皇上英明，玉環才有幸逃過一劫。麗妃娘娘，玉環解說的對不對呀！」我對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此時，我只能說，趙麗妃，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麗妃，壽王妃說的可是事實？」李隆基此時臉色已非常難看。

　　麗妃嚇得跪在地上：「皇上！皇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她扯著李隆基的衣擺，苦苦地求饒。這又是何苦呢，我本無心，是你將我逼上這一步的。

　　「你和太子之間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李隆基一腳踢開趙麗妃。

　　「皇上，沒有，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呀，這些都是壽王妃瞎編的。」她突然轉過身，「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害我？為什麼？」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是我第一個推上斷頭臺的。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也有我想保護的人，我不能讓我愛的人出一點點意外呀。

　　「麗妃娘娘，知道嗎？在我們家鄉，有一個成語叫作繭自縛，你種下的因，就要自己吞下所結的果。」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去把太子給我叫來。」李隆基已經很氣憤了，他竟然沒有懷疑我的話，為什麼呢？內心深處，好想他不要這麼信任我。畢竟在他眼前的，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兒子呀。

　　我滿眼疑惑地看向這位偉大的皇帝，他正好也看向我。從他眼裡我看到了他那與日俱增的欲望，耳邊又響起了那天晚上他說的那句話：我坐擁天下，天下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楊玉環。我連忙轉移視線。

　　此時，太子正好進來。他看了我一眼，接著便看到他的母親跪在地上，面無血色，狼狽至極。

　　「母后，你這是怎麼了？」他伸手扶起趙麗妃。

　　「你快走，你來做什麼！」麗妃一直把他推到門外去。

　　「夠了，麗妃！不管事情是不是壽王妃瞎編的，今天都要給大家一個說法。」看來，這個趙麗妃也是一個不經事的人，我只不過說他和太子見面詭異，她就嚇成這樣子了，這種人怎麼成大器。她這樣急急地把太子推出門外，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必有隱情。

　　「李瑛，你說，那天你和趙麗妃兩個見面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隆基死死地盯著李瑛。

　　「見面？沒有呀，我只是和母后聊天，誰知道卻不小心走到了偏僻的角落。」李瑛倒是一臉正色。

　　「是這樣的嗎，太子？為何那天你和麗妃娘娘是從一個荒廢許久的小屋裡出來的？麗妃娘娘與太子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情吧？」李隆基繼續問道。

　　這個炸彈夠大了吧，何為親情，何為愛情。在這個皇宮裡面，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的便是「情」這個東西。為了利益，親人之間可以相互利用，甚至殺害。愛情，也不過是龍椅的墊底，被送進宮來的女子，或許曾經單純，或許曾經天真。但是，自打進到這堵宮牆之後，全都變了。因為裡是最能磨練人的地方，單純和天真只會讓自己屍骨無存。

　　「我想這件事還有一個人最清楚，那就是菲兒。」這個小丫頭，無意中成了他們的幫兇。

　　「菲兒，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李隆基陰沉著一張臉，看向菲兒。

　　「皇……皇上，我……我不知道呀！」菲兒嚇得話都說不清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呀！」李隆基大喝一聲，全場的人都被嚇住了。

　　菲兒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菲兒，有什麼你就說吧，你這個樣子對誰都沒有好處。」惠妃走到菲兒身旁，拍拍菲兒的肩。

　　「菲兒不能說，菲兒不能說呀！」菲兒使勁地搖著頭。

　　「來人呀，拉出去杖打五十。」只聽李隆基一聲令下，門外便進來兩個侍衛，拉著菲兒出去了。

　　「啊——」

　　隨著菲兒的一聲聲慘叫，趙麗妃和太子李瑛的臉越來越白。這一切一切，都是為誰呢？屋裡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出聲，屋外的慘叫聲越來越弱。可是，在每一個人心裡，這聲音卻越來越大，聲聲都敲擊著每個人心底最深處。

　　「皇上，」侍衛進屋來報告，「暈過去了。」

　　「潑醒。」李隆基聲音裡沒有一點兒溫度。

　　大約過了半小時，侍衛過來報：「皇上，她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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