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15)_戈薇

一五

　　事情離我所知的歷史越來越近了。

　　「嘔——」好難受呀，怎麼又開始吐了，昨天明明沒有喝很多呀，怎麼今天還是不舒服呢？「嘔——」

　　「妍兒，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呀。」瑁心疼地拍著我的背問道。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覺得胃裡噁心想吐。」

　　「是不是昨晚出去吹風著涼了？叫大夫給看看吧。」

　　「不要叫大夫來，又要吃藥了。」我最怕吃藥了，看著那黑不溜湫的玩意兒，還苦了叭嘰的，真懷念現代的西藥呀，小小的一個藥丸，還沒有嘗出味呢就吞下去了。

　　「傻瓜，我們就只是看看，不吃藥好嗎？你看你這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想心疼死為夫的呀！」

　　「嗯，那好吧，說好了，不吃藥，就看一下。」我伸出手指要和他拉勾勾。他寵溺地笑了笑，便依了我。

　　這有錢人家就是好呀，辦什麼事效率都是一流的，看吧，剛說去找大夫，不一會兒，大夫就出現在我眼前了，此時我正躺在床上，大夫正在幫我把脈呢。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瑁已經受不了了：「大夫到底怎麼樣了呀？好壞你也說句話呀！」瑁急得在床邊上來回走。

　　「……」

　　「大夫，你倒是給我句話呀！」見大夫沒有反應，瑁又問了一句，走得更急了。

　　我也很急，怎麼都大半天了，還沒有反應呀！該不會得什麼絕症了吧。媽呀！

　　終於，大夫站起來了。雙手抱拳，恭著身子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喜？喜從何來？」瑁一臉的不明白。

　　「王妃有喜了。」大夫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真的？」瑁聽了，臉上的表情與剛才截然不同，喜悅佔據了他整個臉龐，他激動地搖著大夫的肩，「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王爺，千……千真……萬確。」大夫讓瑁搖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瑁放開大夫，跑到床邊，握住我的手：「妍兒，我要做父親了，妍兒！」

　　「嗯，瑁，我們有寶寶了。」我也很高興，在這一千年前，我不僅有了愛我的丈夫，而且就要有寶寶了。

　　有句話說，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不是完美的女人。現在，我正向著完美的女人靠近。更讓我開心的是，這是我和瑁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妍兒，謝謝你！謝謝你，妍兒！」李瑁緊緊地抱著我，語無倫次。我可以感覺出來他的心情有多激動。

　　我抬起頭，看向天空，上帝，謝謝你。

　　「真的嗎？」武惠妃從榻椅上跳起來，臉上盡是喜色，「太好了，太好了！」

　　「是真的，昨天大夫剛看過。」我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已是中年卻風韻猶存的貴婦人，一臉的喜色，像個小孩兒一樣，而這個原因就是我懷孕了。

　　「那怎麼成，這種事是不能馬虎的，還是再傳太醫看看比較穩妥。」還沒等我回應，惠妃就叫人去傳太醫了。

　　不一會，太醫就到了。

　　半晌過去了，太醫終於站起身，轉身對惠妃說：「恭喜娘娘，壽王妃確實是喜脈。」

　　惠妃臉上又驚又喜：「是真的？下去領賞吧。」揮揮手便讓太醫走了，等太醫走到門口時，又被叫住了，「等一下，壽王妃有喜這事，先不要張揚出去。」

　　「是。」太醫看看惠妃，雖然心存疑惑，但是，主子的心思哪是他們能揣測的。

　　我也不解地看著惠妃，這是好事，可她為什麼不讓太醫公佈？

　　「我自己曾流產幾次，壽王是我在幾次流產之後生下的唯一的男孩。而且生之前不敢公佈有孕，一生下來就抱出宮廷，送到皇帝的長兄甯王李憲府中，由甯王正妃代育，這樣才獲得保全。」惠妃看出我的不解，便開始說她生產的過程，「玉環，相信你也知道這後宮有多可怕。無論是皇上寵的或不寵的妃子，一旦有孕，就意味著地位不同，『母憑子貴』這句話在後宮是演得最真實的。如果生的是皇子，那地位就更不一樣了，就連皇后也要禮讓三分，真的可以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呀！」惠妃沉浸在對過往的回憶中，「所以，只要哪位妃子傳出有孕，那麼，也就到了她遭受禍害的時候了。」

　　「玉環並不知道這裡面有這麼多的文章，既然這樣，那我就依您。」想來，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後宮拼殺也不容易呀。

　　自從上次進宮回來，惠妃便不讓我到處張揚懷孕的事。經常為我診脈和照顧我的大夫，也由惠妃親自選派。那些都不是正式的太醫，而是奚官局的老內侍。論看病的資歷經驗，奚官並不遜于著名的太醫。此外，一名出身于武氏家族、隨惠妃入宮的老宮女，也被派到壽王府照料我的飲食起居。

　　看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話說回來，每次剝落的，都是自己心裡的一塊肉呀，有哪個女人不心疼！一次那樣的打擊就夠了，更何況是幾次流產，換做是我，早就瘋了。

　　自從我有孕之後，行動方面就受到了很多限制，這也不行，那也不准。現在，我每天要幹的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標準的一個大米蟲。原本就稍胖的我現在是雪上加霜。好在這唐朝是以胖為美呀，不然真的會讓我很難堪呀！

　　整天呆在家中，李瑁這兩天卻比較忙。這兩天朝中好像發生了大事，聽說皇上把張九齡等人都排出朝中，李林甫做了宰相。此外，還聽說皇帝所欣賞的朔方節度使牛仙客，以前因出身低為張九齡所抑而無法獲得高位，現在，李林甫引薦他為工部尚書兼宰相。朝政隨之一變，由書生之人柄國轉為由事務人才柄國了。

　　我平時不怎麼向李瑁打聽朝中的事，因為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地知道它們所發展的軌道，我不想因為我的到來而改寫了歷史。要知道，未來的一切都是在歷史的前提條件下才會存在的，如果歷史改寫，也就意味著將來的存在與消失。

　　這天，楊鑒突然上門來了。我覺得很好奇，他怎麼會來？自從我結婚這大半年來，幾乎都沒有和他們有過往來，不是我忘恩，而是現在我自己也不知道未來如何，他們楊家將來的光輝終是離不開「楊玉環」這三個字。如今，我是楊玉環，我真的害怕現實與歷史重疊。

　　我們坐在花園裡。小翠拿了瓜果，我與他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楊大哥，玉環可好？」

　　他點了點頭：「還不錯，她也時常記掛著你。若是他知道你懷有身孕的話，一定會開心死的。」

　　我笑了笑。之前在楊家，與他沒有過多的接觸，和玉環成天就知道往外跑，跟野人一般。若是玉環出去與心上人約會，我便一人坐在房中或是園子裡自己找樂子。

　　「她準備嫁人了嗎？」她應該會幸福的，若是不幸福，那我怎麼對得起她呢？

　　他點了點頭，沒有做答。看著遠處的假山，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其實我都明白，無非是朝中那些事非，而我也不願開口去談論這些。

　　「楊大哥，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可好？」我笑了笑，問道。

　　他回過神，深深地看了看我，然後起身：「不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只是玉環常常念起你，今日正好順路，我便進來看看你。」

　　我沒有多說，也沒有強留。李瑁正好過來，見他要走，便又相送出去。

　　「皇姐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想起到我這壽王府走走？」瑁取笑著咸宜公主。

　　「皇弟，你這是什麼話呀，皇姐我今天才不是來看你的呢，我是來看我美麗的弟媳的。」說著，便坐到我身邊。

　　和鹹宜的關係還算不錯，自從上次進宮把她耍了把之後，我們就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怎麼樣，我這個侄子還算聽話吧，有沒有亂踢呀？」她蹲下身子，輕輕地摸著我的肚子。

　　「她現在還小，哪裡會有動靜呀。」我笑笑。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