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玉環記(12)_戈薇

一二

　　「回皇上，這是十字繡。」

　　「十字繡？」這回是兩位主角一起問的，在場的官員也都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只有皇上後面的那位青衣少年，依然是那淡如春風的笑容。

　　「十字繡是我們家鄉最新的一種刺繡方法，不需要太精湛的技藝，遍及所有的大街小巷。只要對照圖紙，一會兒工夫便可以學會。當然，與我們大唐的刺繡還是不能攀比的，這只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玩意。」我淺笑道。稍做了一些解釋。

　　「喔，是這樣啊，聽起來很有意思，改天教教我。」惠妃點點頭，「皇上，那這……臣妾先收著？」

　　「好的。」李隆基點頭同意。

　　「聽說壽王妃最擅長歌舞了，不知道今天看在惠妃娘娘大壽的份上，能不能讓我們一飽眼福？」麗妃細細的聲音響起。

　　我皺著眉，回頭直視著那張妝容精緻，卻怎麼也也掩飾不了她毒蠍心腸的臉。

　　歷史上，楊貴妃能歌善舞，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楊玉環，我是筱妍。我看向李瑁，想通過眼神向他求助。他領悟到我的意思，便起身走到殿中間：「父皇，玉環她今天身體不適，不如改天……」

　　「哎呀！壽王，只不過是讓王妃舞一曲，怎麼就心疼了呀！」未等李瑁把話說完，那惱人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話，頓時整個大殿上一片寂靜。

　　我清楚地聽到自己憤怒的聲音。先不論出身如何，能獲得皇帝恩寵的女子，必然都有過人之處。看來，是我錯了。又或許這便是她的過人之處。只是，立這樣一個女人的兒子為太子，李隆基是否欠考慮？

　　我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住了，李瑁當太子？我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歷史上太子是被惠妃廢了。惠妃廢了三位王子，就是要讓自己的兒子——李瑁當上太子。

　　正在我想得出神之際，一個聲音響起。

　　「瑁兒，你也就別為你的王妃說話了，今天是你母后大壽，讓玉環舞一曲也不為過吧。」

　　皇上都說話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可是，我是真的不會跳舞呀，該怎麼辦？要不，就唱首歌吧，在現代，我的歌聲還是不錯的，得到過不少人的讚賞呢。

　　「皇上，玉環對舞不太精通，我能否為皇上和惠妃娘娘唱一首我們家鄉那邊的歌？相信皇上聽了之後一定會喜歡的。」皇帝老爺，你就放過我吧，千萬不要讓我跳舞呀！

　　可能是我的祈禱感動了老天吧，站在李隆基身後的那位青衣少年，竟然開口幫我說話了。

　　「皇上，既然王妃這麼有信心，那麼就讓王妃高歌一曲吧。」還是依舊春風滿面。

　　「那好吧，那就唱歌吧。」該死的李隆基，都唱歌給你聽了，還這麼勉強，有沒有錯搞。

　　對於李隆基身後那個不知名的少年，我送給他了一個「謝謝」的眼神。回答我的，只是扯扯嘴角，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就唱梁靜茹的那首《無條件為你》吧：愛你等於擁有一片天空任何，風吹草動都有你存在其中……愛一個人付出才會完整無條件越愛就越深，永遠不分啊——

　　一曲下來，殿上已是鴉雀無聲了，我唱得很難聽嗎？不會吧，在現代，我的聲音可是受到很多人的讚賞呀。

　　「好！好！」突然，殿上響起了一陣叫好聲，尋聲望去，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是呀，這種時候，誰敢帶頭說話，除非是活膩了。隨之而起的，是一陣陣叫好聲。

　　我抬頭看著李瑁，他眼裡流露出了讚賞。我這才放了心，又轉頭看向趙麗妃，看樣子她是讓我的歌聲嚇住了。她可能沒有想到我歌唱得這麼好吧，哈哈！就算你是歌妓出身，那又如何，就算唱歌弄舞是你的專長，那又怎樣！本小姐就是比你強，我是筱妍我怕誰。

　　「唱得太好聽了，玉環，你今天帶給我太多驚喜了！」惠妃一臉驚喜，「你們家鄉還有什麼特別之處，我真的很想到你們家鄉去看一下。」

　　「謝娘娘誇獎，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帶娘娘去我家鄉看看的。」我也想回去呀，可是，我回得去嗎？

　　一束熾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死豬！還不把那狼一樣的目光給我移開！而這只狼就是當今天子。我剛才是不是太鋒芒畢露了？為什麼我覺得李隆基現在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欲望。

　　接下來的，是宮裡的歌姬唱歌和跳舞以及別的一些節目。最後，就是晚宴了，趁他們都在顧著喝酒，我就出來走走，剛才幾杯酒下肚，現在胃裡已經很難受了，出來吹吹風，感覺會舒服一些。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似乎怕打擾我一樣，我沒有回頭：「瑁，快來，今晚的月光很美。」他環上我的腰。

　　「玉環。」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就像什麼東西把喉嚨卡住了一樣，也忘了要轉身去證實我心裡所想。半晌，我才狠狠地推開這個男人。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請你自重！」是的，是「你」，而不是「皇上」。

　　「你剛才的稱呼，換成別人，腦袋早就不保了。」

　　腦袋？如果為了脖子上這顆腦袋，我就要接受你這樣的侵犯，那對不起，我做不到。

　　「是的，皇上有足夠的理由隨時取走這顆腦袋。但是皇上，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要知道如何去尊重別人，更要學會尊重自己。」這些話足夠要了我這條小命吧，想要一個天子去尊重別人，是何等可笑。

　　但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順從了他，那麼，我便真的成了楊玉環，據我所知，楊玉環在還是壽王妃時就與李隆基有姦情了。我不是楊玉環，所以我不能讓歷史重演，我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用什麼樣的一顆心去面對他的兒子和他最寵愛的妃子。

　　我害怕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就在我想逃開的時候卻讓他給拉了回來。

　　「為什麼？朕是一國之君，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壽王？朕坐擁天下，有多少女人想到這宮牆裡來，想做朕的妃子，為何你卻這麼的不屑？」

　　「雖然你貴為一國之君，你坐擁天下，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想進到這宮裡來做你的妃了，但試問，你有多少愛能分給她們？也許有些女子老死也沒有見到皇上你一面吧，她們就這樣在等待中鬱鬱而終。雖然在宮外她們有可能過著平凡的生活，但最平凡的也是最幸福的。」你又如何會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呢？我只要一份真愛，這個不是你給得起的，「還有，你是瑁的父親，我的公公。」說完，我便轉身邊走了。

　　「你是朕第一個有如此強烈欲望想要擁有的一個女人，就算你是瑁兒的王妃，那又如何？我坐擁天下，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楊玉環。」

　　身後響起李隆基的聲音，讓我感覺萬箭穿心，尤其是最後那一聲「楊玉環」，讓我不知所措。如此熟悉的一個名字，一個在史書上頻繁出現的名字，一個在千年之後還被世人銘記的名字，如今卻是我的名。它會改變我的命運嗎？

　　那天惠妃的生辰上，李隆基已經說破了，看來，他真如歷史所寫的那樣愛上了自己的兒媳。我的天呀，這怎麼有點亂倫的感覺呀！上帝，還是送我回現代吧，我可不願在這裡身心俱焚。

　　「小姐，前面的路給擋了，過不去。」我正在轎子裡想著該怎麼辦，翠兒掀開簾子問道。

　　我探了探身子，看到前面一大堆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那裡，不知道在看什麼，只是聽到有女聲傳出，哭得無比淒慘。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哭？難道沒有人管一下嗎？」我皺皺眉頭，準備下轎，卻讓翠兒給攔住了，看她的樣子，好像知道點什麼。

　　「小姐，還是在轎裡歇著吧。」翠兒又急急地轉過頭，看向前方的喧囂。

　　「不行！我得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哭聲越來越大，好像是在苦苦哀求著什麼。

　　我沒有理會翠兒，徑直走到那聲音的出處。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差點暈死過去。一個長相一流的男子，正在調戲一個良家婦女。這個男子雖然長相一流，卻是衣冠禽獸一個，更令我髮指的是，他竟然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李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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