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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她調轉了眼神,看向立在身側的小福,眼神不禁帶了幾分探究。

  這時,夏至正開了門進來,口中還說著:「主子,太醫院的陳太醫來了。」

  陳太醫在門口給夕顏請了安,夕顏忙起身讓出床前位置給他,陳太醫也不多言語,上前為榮妃請脈。

  趁著太醫請脈的空擋,夕顏回身盤問夏至四人到底是何原因,只見夏至領頭,四人統統跪在地上,夏至身上不斷淌著雨水,很快將青磚地洇的墨黑一片。

  「今兒睡至半夜時分,奴婢聽到榮妃屋裡有很大的聲響便前來查看,發現榮妃的枕頭被扔到了桌上,將桌上的杯盤掃落在地,」夕顏望了眼屋角已經掃在一處的碎瓷片,點頭示意冬蓮繼續說。

  「奴婢點了燈想細細看個究竟,就見榮妃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大口喘氣,臉色發黑,嘴唇青紫,所以忙叫來了夏至和小福,四人一商量,讓夏至去稟報皇后請太醫來,奴婢三人留在這裡守著。」

  冬蓮說完看了眼身畔的夏至和小福低下頭去。

  夕顏的眼光在四人身上來回,最後定在夏至身上,只緊緊盯著她不出聲,夏至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陳太醫把完脈,沉吟著回頭望向地上跪著的四人:「今日的晚膳,榮妃娘娘用了什麼?」

  夏至身子凍得瑟瑟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了,「今兒晚膳是奴婢做的,做了三個尋常小菜和一碗牛肉羹,這些菜柔妃娘娘也用了,卻不知為何榮妃娘娘會出事。」夕顏點頭,示意夏至起來,「你快回去換身衣裳吧,記得喝碗姜湯驅驅寒。」

  夏至「嗯」了一聲,忙起身往屋外去,夕顏望著她的背影,在心底歎了口氣。

  「陳太醫,榮妃的情況怎麼樣?」此刻還是榮妃的安慰比較重要,夕顏斂了心緒,關注榮妃的病情。

  「回稟柔妃娘娘,榮妃這情形,怕是中毒。」

  夕顏向他一揮手,「這個我看出來了,榮妃的情形有無危險?」

  陳太醫擦了擦鼻頭沁出的汗珠,回答道:「卑職剛剛診過脈,榮妃娘娘雖然是中毒,可是體內的毒素不多,且停留時間較短,想是之前有人替她減淡了體內的毒素,因此並無甚大礙。」

  「嗯,是我做的,」聽到陳太醫的話,夕顏點點頭,「只不過是一些土法子,是司徒先生之前教我的。」

  「司徒先生?可是長住北方的司徒豐先生?」聽聞司徒先生的名諱,陳太醫兩眼放光,有些激動。

  夕顏點頭,「陳太醫也認識?那想必先生教的沒錯。敢問陳太醫,榮妃情形怎樣?」

  「哦,榮妃娘娘只要稍加調理,將體內毒素排出便沒事了,卑職即刻就開方子,照著方子服藥,十天之後就能痊癒了。」陳太醫起身到桌前寫了房子,交給冬蓮,又轉身看向夕顏,「柔妃娘娘可是認識司徒先生?」

  「陳太醫跟先生認識?」夕顏一挑眉,問的隨意。

  「司徒先生可是號稱妙手神醫,卑職怎有榮幸認識他啊,」陳太醫搓搓手,憨直的笑了笑。

  夕顏眼一轉,向陳太醫暖暖一笑,「可惜先生此刻不在京城,否則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見。」

  「如此,卑職在此先謝過柔妃娘娘了,」陳太醫向夕顏深深一拜,「卑職還要趕著向皇后娘娘稟報,先行告辭了。」

  夕顏笑著點點頭,目送陳太醫離開,不經意間,屋外的大雨已經轉小,簷上的滴水斷斷續續,滴入廣闊的萬寶湖,不見了蹤跡。

  夕顏回頭望了眼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榮妃,將夏至留下與冬蓮一起照顧榮妃,獨自一人緊了緊棉袍走出北屋。

  院子裡,天際慢慢印出白茫的光,雨勢雖然轉小,風勢卻越來越大,狂風吹的夕顏身形一陣搖晃,墨色長髮被風吹的淩亂。

  天正在慢慢亮起來,可是看天邊濃厚的烏雲,似乎一場狂風驟雨正要降臨。

  第七十八章 精誠所至

  天一亮,又一場大雨如期而至,瓢潑的暴雨阻止了得到消息,想來一探究竟的人,只皇后派來了蘭諾打聽榮妃的病情,在夕顏的授意下,陳太醫也只對皇后說榮妃是受了風寒,腸胃不適而已,絲毫未提榮妃中毒的事。

  所以蘭諾過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做做樣子,皇后對榮妃的病情也並不上心,聽陳太醫說無妨也便不再多關注了。

  夕顏坐在堂中的圈椅上,托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清香的雲霧茶,門外是瓢潑的大雨,碩大的雨點砸下來,四周只有喧囂的雨聲。

  放下杯盞,夕顏抬頭看了眼跪在身前的四個人,夏至跪著脊背挺的筆直,小惠子和小福偶爾對視一眼,唯有冬蓮跪在邊上,頭低垂著,身子仿佛在輕輕顫抖。看了他們許久,夕顏開口,輕柔的聲音在屋內飄蕩,語調不高卻輕易蓋過屋外的雨聲,讓屋內四人同時一凜,「你們知道我今日把你們都叫來是為了什麼?」

  四人皆不語,夕顏見他們不說話,繼續說道:「我要你們將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若有一點隱瞞,我覺不輕饒。」

  夕顏的聲音裡有不容置疑的堅決,柔和的語調卻似一根尖細的針,刺到每個人的心裡,四人不約而同的抖了下身子。

  夏至端正的磕了個頭,回道:「主子,那日是奴婢做的晚膳,兩份同樣的菜色,奴婢讓小福端了給主子。另一份是冬蓮端去榮妃屋裡的。」

  夕顏點點頭,「嗯,既然兩份膳食是同樣的。我用了沒事,榮妃用了卻中毒。那麼問題就出在路上了?」

  說罷,她犀利地眼光看向冬蓮,讓她嚇的撲倒在了地上,「主子,奴婢冤枉。奴婢沒有啊。」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夕顏俯下身子,靜靜注視著冬蓮,「你是要自己說呢,還是送你去慎行司?」

  聽了夕顏的話,冬蓮徹底癱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淚流滿面,不停地對夕顏磕著頭。主子,奴婢真是冤枉的啊,不要送奴婢去慎行司。」

  「那你自己說吧。」夕顏直起身,也不看她。繼續喝著桌上地茶。

  「奴婢。奴婢不敢下毒,奴婢只是在湯裡放了點苦蓮。想著讓榮妃受點苦,沒想到榮妃會中毒啊。」冬蓮哭的髮辮散亂,一張臉紅紅白白,花成一片,又混了點地上的灰土,狼狽不堪。

  「這是怎麼了?」夕顏正要發話,皇帝清亮的嗓音傳來,她忙上前行禮接駕。

  「下著大雨,皇上怎麼來了?」她上前扶了皇帝的手,輕移蓮步來到堂上,讓他在堂中坐下。

  「臣妾在問話呢,」夕顏一指地上跪著地人,「榮妃身體不是,他們也難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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