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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皇帝在皇長子出生次日便頒旨,為皇長子賜名為慕昀祥,十月初八滿月之時更要大宴群臣,舉國同賀。

  「鏘」的一聲,一隻粉彩雙耳水瓶被人從桌上狠狠掃到了地上,應聲而碎。

  「主子,」碧雲撲上前,小心查看桃葉的手,看有沒有被劃傷。

  「妹妹何事發如此大的火啊?」榮妃扶著宮婢的手閑閑的走進來,看了眼滿地的碎瓷片也不在意,紗制的絳紫色流雲紋裙擺堪堪掃過地上的瓷片。

  桃葉見了她也不請安,也不行禮,只一個人站在桌邊生悶氣。

  榮妃揮揮手,將室內的宮婢都遣出,拉著桃葉在桌前坐下,「我知道妹妹為什麼生氣,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哪兒容得了你在這裡發脾氣?」

  「我實在是氣不過,」桃葉忿忿的說道:「明明一樣是皇上的孩子,為什麼她的孩子滿月就要大宴群臣?我的孩子滿月卻只賞了點珠寶玉器。」

  「男女有別啊,妹妹連這都不記得了?再怎麼說,夕顏生的可是皇長子,皇上的第一個兒子。」

  桃葉從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口氣喝完,唇邊露出一抹冷漠的笑,「皇長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兒子。」

  榮妃瞟了她一眼,悠閒的搖著手中的團扇,「妹妹可是又有了什麼計劃?」

  桃葉一點頭,「姐姐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第五十九章 銀瓶迸

  慶嘉帝下了朝,來不及換下明黃色朝服,便急匆匆的往永壽宮去,方才內侍來報,太后突然病倒了,此刻御醫正在問診。

  等皇帝踏進永壽宮,已經有很多人候著了,見著皇帝忙跪下請安,太后在里間的床上躺著,榮妃坐在床頭正一勺勺喂太后喝藥。

  看情形應該不像方才內侍形容的那麼兇險,皇帝讓眾人起身,招手示意御醫上前。

  「回皇上,太后乃是氣急攻心導致血氣鬱結,內火過盛無處散發,吃兩副舒心散氣的藥,休息一陣就沒事了,」太醫院的陳御醫忙上前回話,將太后的病症一一向皇帝陳述清楚。

  皇帝點點頭,望了內室的太后許久,方整整自己的衣衫,踏了進去。

  見皇帝到來,榮妃忙上前行禮,皇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伸手指了指門外。

  榮妃點頭,放下手中的藥碗,帶著幾名宮婢出了門。

  皇帝在太后床前坐下,太后閉著眼沒有說話,皇帝看著她,低聲問道:「母后可好些了?」

  太后睜眼看了看他,「只要皇上立了後,哀家這病立刻就能好。」

  慶嘉帝愣住了,夏末的風微涼,透過開著的紗窗吹進來,讓他不覺一凜。

  「母后若要談這事,兒臣便不再隱瞞,兒臣確有立後之心。」

  「那就立榮妃吧,這孩子操持後宮那麼久了,也該給個名分,況且竇氏對咱們大曜王朝可是大功臣啊,」太后不等皇帝把話說完便接口:「皇上做事不能只看表面。需得從長遠考慮。」

  見皇帝不語,太后繼續說:「哀家明白皇上的心思,你喜歡夕顏那孩子。哀家不是不明白,況且她又剛生了皇子。確實該賞。」

  太后頓了頓,端過床頭的茶杯喝口茶,「可是最近宮裡流言四起,都是關於她的,更有說她不是早產生子。而是足月,若果真如此,可是關係到我皇家血統。」

  「後宮紛爭朕一向不過問,也決不會讓這些謠言左右朕立後的決心,」皇帝望著太后,態度堅決。

  太后盯著他明黃色朝服上繡地五彩盤龍,氣的渾身發抖,「咣」的一聲,將手中地茶杯扔到了地上。碎末四濺,混著茶水濺到了皇帝的身上。

  「我好好跟你說不聽,現如今是不是為了個女人。連我地話都不聽了?」太后的手緊緊抓著身上蓋著的錦被,「好好。我也不管你了。咱們一起看著大曜王朝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皇帝冷笑了聲,「我大曜王朝還不至於因為一名女子而毀掉。母后還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緊,兒臣告退了。」

  說罷,他也不看太后反應,自顧自開了門出去,外間地御醫宮婢慌忙跪下,皇帝環顧四周,對陳御醫說道:「太后的病還請陳愛卿多費心了。」

  陳御醫誠惶誠恐,忙磕頭領旨。

  皇帝又看了眼跪在門邊的榮妃,轉身帶著魏長林拂袖而去。

  榮妃將皇帝臉上的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她的心慢慢涼了下來,從潛邸開始就跟在皇帝身邊,皇帝對任何人都是笑臉盈盈的,雖然那笑容總是透著淡漠,可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臉上露出那麼森然的表情,她明白皇帝也許再也不會踏足她的長寧宮了,從此在這個宮裡,她要與寂寞為伴了。

  「主子,主子,」滄紅的聲音從老遠就傳來,一路風風火火沖進禧月宮。

  「小聲點,小皇子才剛睡著,」夏至到門外攔住滄紅,小聲埋怨,「你也不看看時辰,什麼事兒又大驚小怪地。「主子呢?」滄紅壓低了嗓子,看了眼屋內。

  夏至輕聲掩上門,「主子跟小皇子一起睡著了,到底什麼事啊。」

  滄紅上前拉住夏至,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夏至聽了臉色一變,不禁驚聲道:「怎麼會這樣?」

  「輕點兒,」滄紅拉了她一把,「你說要不要告訴主子?」「當然不行,」夏至想都不想便回道,「讓主子知道不是白白添了煩惱嗎?」

  「夏至,跟滄紅一起進來吧,」夏至身後的門開了,夕顏站在門口笑著召喚夏至。

  夏至和滄紅見夕顏已經醒了,只能跟在她身後進了門。

  夕顏到床邊看著孩子的睡顏,低聲問道:「剛剛你們說了什麼,再說給我聽聽。」滄紅看了夏至一眼,小聲說:「奴婢剛從永壽宮地內侍那兒聽到消息,皇上剛在永壽宮跟太后吵了起來,好像是為了立後的事兒。」

  夕顏笑笑不說話,為熟睡中地甯馨兒攏了攏被角。

  「主子都不生氣嗎?」滄紅見夕顏不語,不禁有些懊惱,「宮裡地流言都傳的紛紛揚揚,說小皇子不是早產,而是足月生產,還說小皇子不是皇上地孩子。」

  夕顏臉上依舊笑著,手卻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娟帕,「是嗎,宮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主子,這些都只是謠傳,是有人嫉妒主子,主子千萬別放心上,」夏至斟了杯茶端來,遞到夕顏的手上。

  「我明白,」夕顏點點頭,「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夏至不敢停留,拉著滄紅快速出了屋子,「你幹嘛說出來,又惹主子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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