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隻鴛鴦一對半 | 上頁 下頁
八六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的手,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手心裡。

  她的手又大又溫暖,和她的肌膚一接觸,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我猛地一怔,尷尬地抽回手。她這是要做什麼?

  她怔怔地看著我的手,半晌才哼了一句:「你看你的手,才叫女人的手呢。簡直比我快要小一半了。」

  我只好安慰她,「手大有力氣,你這樣也很好的。」

  她點點頭,又趴在我身邊,使勁地擦扶手。我看不下去書了,眼不見心靜,我躺到床上去看算了。

  不料,她又跟到床邊,擦我的床頭,用力地擦,來回地擦。

  我無語……我覺得,很快就需要找個漆工來了。

  她的勤勞讓我很無奈,看著她忙裡忙外的,又不要工錢,我覺得自己好像個盤剝人的惡霸,很有罪惡感。

  於是,我越發上心地教她。可惜她毫無起色,我漸漸地明白了什麼叫「朽木不可雕也」。我也漸漸開始質疑,天道酬勤,是真的麼?

  眼看就是冬天了,天氣一天天冷,胭脂武館的人也少了許多,我正好閑下來去給爹娘採辦些東西,捎帶回去。眼看年光將近,不回家過年,委實說不過去了,真是不孝。

  陳格格一聽,立刻跟在我的身後,「館主,帶我去給你拿東西吧。」

  「我帶小蘭小蕊去就好,你在家看門吧。」

  「她們兩個人也沒我一個人力氣大,帶著我吧。」

  我看著她熱切的眼眸,無奈,只好帶著她。逛了許多地方之後,我發現,這陳格格的眼光還委實不錯,幫我挑的東西實在是好看又實用。

  逛得累了,我上了茶樓歇息。

  陳格格給我沏上茶水,問道:「館主,你過年可回家去?」

  我抿了一口茶水,道:「我很想回去,可是家裡有個人我不想見,正在犯愁呢。」

  母親為了掩人耳目,一直對外宣稱「一衣不舍」是歸雲山莊的生意,她原本打算等我成親之後,看著我和江辰夫唱婦隨了再考慮尋個地方搬出去住。眼下也不知道搬出去沒有。我若是回去,必定會面對江辰,也不知道為何,我內心裡一直很抗拒去想他、去面對他,我只想讓時間漸漸淡化我對他的感情之後,能有一份淡然理智的心態再去見他。但有時候,我又在懷疑,自己逃避去面對他,是不是害怕見到他,發現他已經和魚慕溪成了親?

  我有點出神。等我回過神來,發現陳格格握著茶壺站在那裡,望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隨口問道:「你回去麼?」

  「我,隨著館主。你回去,我便回去;你不回去,我便留在這裡陪你。」

  「啊,不用不用,你大可隨意來去。」

  她呵呵笑了笑,低眉不語。

  當夜,我瞅著買來的一堆物品,仍舊在犯愁突然,,到底年底回不回去呢?

  突然,我聽見屋樑上有輕微的聲響。

  莫非又是有賊?為何大黑小黑沒叫?這賊人可真是不會挑時候,十五的晚上,月亮亮得像個銀盤,居然出來活動,還打主意到武館的頭上,可真是個沒腦殼的賊人。

  我提了寶劍,輕輕推開房門,抬眼卻見對面廂房的屋脊上,坐了陳格格。一架梯子放在她腳下。她抱著個大酒罈子坐在那裡,晃著大腳。

  我歎了口氣,這造型,幸好是我看見了,換成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難生愛慕之心啊。

  我仰著頭笑問:「你怎麼跑到屋脊上喝酒啊?」

  她半晌才幽幽怨怨地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一聽,頓時笑不出來了。這生日,委實淒清了些。

  我走到廚房,炒了兩道菜,然後用盤子托著走到院子裡,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道:「陳格格,來,我陪你喝一杯吧?」

  陳格格抱著酒罈子高聲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飛快地從梯子上下來,我覺得她今日的身手甚是靈敏,看來練武一段時間,多少還是有些長進。

  「多謝館主。」

  「謝什麼。」

  她的酒量委實驚人,一杯接一杯,竟然半點醉意也沒有。我心裡想到了江辰,他的酒量就很大,若是有一天和陳格格比試比試,也不知道誰占了上風。

  「你別喝得這麼急啊。今天生日,要高高興興地喝才是,你這架勢,怎麼跟借酒澆愁似的?」

  她幽幽歎了口氣,「我高興什麼,我的生日,沒人記得。」

  她的口氣十分傷感。我怔了怔,頓生同情之心。

  她又倒了一大杯,自言自語道:「我將他的生日記得清楚,每年都精心備了禮物。他卻從不記得我的生日,也從沒送過我禮物。」

  她說的是誰?她的相公?委實沒良心。我拍拍她的手臂,「這樣的人,還是忘記的好。」

  她看了我一眼,搖頭,「忘記不了啊。」

  「據說,據說,時間長了就忘記了。」說這話,我心裡也沒譜,半年了,我並沒有忘記當日的一幕。

  「是麼?」她幽幽地反問了一聲,又仰頭喝了一大口。

  「大約是的。」

  她看了看我,又倒了一大杯。我看著酒罈子都要空了,想攔著她,她卻不放手。

  我只好任由她喝,算了,有時候醉一醉也是件好事。不知怎的,我也突然想要喝一杯。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小抿了一口,蹙了蹙眉,酒一點都不好喝,為何有人那樣喜歡?只為能解憂麼?

  陳格格又開始自言自語,「他是個頂頂沒心沒肺的人,死心眼,一根筋。偏偏我就是喜歡。」

  「他不是不要你了麼,你還念著他做什麼?」

  「我還是想,有一天他能回心轉意。」

  「女人總是癡心,男人可不這樣想。」

  「我怎麼覺得有的女人也很狠心,說不要她家男人就不要了,跟扔塊抹布似的!」

  我情不自禁失笑,「哪有這樣的女人?」

  她瞪了我一眼,「自然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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