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隻鴛鴦一對半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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虯髯大漢稍遜一籌,離那玲瓏珠半尺之遙,一口氣拔不上來,徑直落了下來。 雲洲和那少年誰也沒有鬆手,齊齊落到龍舟之上,我險些驚呼,因為,少年穩穩占在了船頭,而雲洲卻只站了一個腳尖,驚險之極! 虯髯大漢雙掌一推,直奔少年胸口,掌勢淩厲剛猛,風捲殘雲,應是久負盛名的金剛掌法。少年一手抓著玲瓏珠,一手接招,自是不敵,連退兩步避讓,雲洲站在他的身後,本就落了一個腳尖,眼看即將被他擠入水中。我焦急萬分,卻只能默默咬唇。 虯髯大漢欺身上前,一手抓住了玲瓏珠,三人誰也不肯放手,擠在狹小的舟頭形勢十分緊急。 雲洲一掌擊向虯髯大漢,虯髯大漢身子一偏,接力推著雲洲的胳膊,將掌力悉數引向了少年,又順勢送去一腿橫掃。少年上下受敵,身子一傾落了水。頓時,一片可惜唏噓之聲。 虯髯大漢掃腿之際,身姿尚未站穩,雲洲一掌潛龍出淵擊下虯髯大漢的腋下,虯髯大漢手下一松,雲洲搶過玲瓏珠,身子往後一縱,躍到了另一隻龍舟上。 他單手舉著玲瓏珠,淡然傲立在舟頭,一身白色衣衫,纖塵不染。 歡呼之聲如潮般在河岸上響起,摘星樓上也情不自禁有人讚歎談論。 我長舒一口氣,手心竟全濕了。 雲洲縱身躍上鵲喜橋,手持玲瓏珠踏上摘星樓。眾人的目光都隨他而動。 耳邊響起皇帝的笑聲:「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虎父無犬子。雲愛卿,有子如此,朕都替你高興。」 「皇上過獎了。」 雲洲走到紅毯之上跪下,玲瓏珠被呈上皇帝案頭。 「多謝皇上。」 皇上朗聲道:「好身手,好膽色,朕賞你四書侍衛如何?」 雲洲叩首謝恩,一字一頓道:「臣,想求皇上賜婚。」 雲洲清朗堅定的一句請求如同是轟然一聲驚雷,驚詫之餘,瞬間有種奇妙而令人心慌的預感湧上我的心頭。摘星樓上,似是山雨急來,風波欲起。 他話音剛落,我的手猛的一疼!這股痛感頓時讓我懸到喉間的心驟然一落,江辰,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力氣大的驚人,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的手,我的手,此刻都粘著潮潮的汗,已然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皇上又是一陣朗笑:「哈哈,果真是風流年少,官爵賞賜都不及佳人。朕倒是好奇,以雲家的地位還有誰家女兒竟要朕來指婚才肯下嫁?」 我的手越發被握的緊了,似要被嵌進江辰的掌心,融入他的骨血。我愈加的心慌緊張。 「皇上,她是……」 「皇上,臣有事容稟。」雲洲尚未說出是誰,雲洲之父的聲音急急響起,硬生生打斷了他。 「雲愛卿,你說。」 「犬子胡鬧,皇上不要理會。」 「誒,雲愛卿,人不風流枉少年。雲洲,你看上那位姑娘只管說來,朕來成人之美,異日傳開,這也是端午龍舟賽的一件風流佳話。」 「多謝皇上,臣想求的是……」 我緊張到極致,心弦繃緊得幾欲昏厥,然而還沒等雲洲說完,他父親再次急切的攔住了他的話頭:「皇上,皇上,容老臣私下稟告一件事。」 「哦?」 一陣靜默。 片刻之後,皇上歎了口氣道:「雲洲,朕封你為中郎將,近來沿海倭寇猖獗,你協助父親回福建剿匪。等你立了功勞,將來朕再為你另指一位佳人。」 雲洲急喚了一聲:「皇上!」 雲洲之父一聲厲聲呵斥:「還不謝恩!」 片刻之後,我聽見雲洲的低聲謝恩。 我感覺到手上的力道驟然一松,而我自己一直情不自禁的屏著呼吸,崩著身子,此刻手裡的支撐力道一弱,我的身子驟然一軟。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我似是坐在一葉小舟之上,經歷了驚濤駭浪滔天洪流,峰迴路轉之後,卻沒有柳暗花明,小舟出人意料的飄進了一潭死水之中。 雲洲父親在皇上面前三番兩次如此費盡心力的阻攔,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知道雲洲想求的是誰,他當初不肯答應,如今也絕對不能讓步,即便是皇帝做媒,他也無法接納。 想到此,我心裡充滿了酸澀苦楚,眼眶也熱熱漲漲的難受之極。雲洲之父如此決絕堅定的態度,我終於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師父的擔憂不無道理,想進雲家,難如登天。 面對這樣的嚴父,我是該遺恨雲洲沒有說出來,還是該慶倖他沒有說出來?大起大落之後,我心裡茫茫然空蕩蕩,竟是無悲無喜的一片木然。 眾人從摘星樓上緩緩退下,皇上從樓東徑直坐上鑾駕被御林軍護送回宮。官員與家眷從鵲喜橋各自回府。 江辰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片刻沒有鬆開。我竟然沒有力氣抽出手來,眾目睽睽,大庭廣眾,我任由他牽著我的手,默默跟在戚夫人身後,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戚夫人和戚將軍走在前面,低聲細語。 「大哥,你這次回京,皇上怎麼說?」 「皇上將我從浙江調到福建,協同雲知是治理海防,剿滅倭寇。」 「那,大哥後日啟程便直接去福建,不再回杭州了吧?」 「嗯。依我看,辰兒年紀也不小了,在逍遙門學了幾年武功,不如跟我同去福建,男子漢大丈夫,總要有所建樹有所作為才是,趁著年輕力壯,好生歷練歷練。」 戚夫人嗔道:「大哥,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你也真狠心,居然叫他去虎狼之地涉險。」 「冰瓏,富貴之家,孩子最最忌諱嬌慣,否則將來一事無成。你看少容,被她母親寵的成何體統?」 少容氣呼呼道:「爹爹,我早就知道你喜歡大哥二哥,討厭女娃娃,哼。」 「誰說我討厭女娃娃,你看雲末,斯文秀氣,大方得體,那裡象你這樣。」 我愣了愣,低頭羞愧不語。 步下鵲喜橋,抬眼可見等候在轎旁的歸雲山莊的轎夫。 來時路,歸時途,指向的都是歸雲山莊。我與雲洲,註定就是錯過,連當今皇上都無法成全的婚事,我終於可以徹底死心了。 我長歎一口氣正欲上轎,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低呼:「敢問這位姑娘可是雲末雲姑娘?」 眾人都回過頭去看,只見一位年輕的貴公子疾步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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