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隻鴛鴦一對半 | 上頁 下頁


  「師兄們說我偏心,還說那是定情信物,我不能讓大家誤會你我的關係。」

  他一臉不悅,「送人東西,怎麼能要回去呢。」

  他還好意思說,前兩天他是怎麼對我的?那妝盒那胭脂,哼!我正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別人,我萬萬不會這麼做,但是你例外,上回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所以,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你定能理解我。」

  江辰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從床頭拿出那個妝盒遞給我,「這個送給你,你也別要回這個金鎖了。」

  「那不成。」他把我想得太小氣了,我可不是因為他送我東西又要回去,所以我也這樣對他,我實在是不能讓人誤會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特別是不能讓雲洲誤會。

  他抱著胳膊耍賴皮,「反正我不還你。」

  我一聽急了,再一看,他的衣領處隱隱露出了一條鏈子,定是掛著我的金鎖。

  我也就不客氣了,施展逍遙門的小擒拿手,自己去取。他也不客氣,竟和我拆起招來。我們從屋裡打到屋外,徒手。因小擒拿手不需內力,比的是巧勁兒,所以短時間內我勉勉強強能應付幾招。不料,很快我們身邊就圍上了幾位師兄。

  「快看,小末在扯江辰衣領子!」

  「哎呀,不得了了,你看小末還摸江辰的脖子!天哪天哪!」

  「快去叫師父!要出事了!」

  「哎喲媽呀,小末如此剽悍,江辰,你就從了吧!」

  師兄們的想像力太豐富了,話語太不純潔了,我實在打不下去了,連耳朵根兒都是燙的。

  師父和雲洲匆匆趕到的時候,江辰死死捂住領口,一副我非禮他而他誓死不從的模樣。師兄們一副看採花未遂的遺憾表情,哼哼唧唧地紛紛埋怨師父來得太早,他們沒有看過癮。

  師父玉面雪白,大驚失色,「你們兩個拉拉扯扯的怎麼回事?誰,誰先下手的?」師父可能是太激動了,竟然把動手說成了下手,我,有點不滿。

  江辰緊緊捂住領口,一如貞潔烈夫,憤然道:「師父,這件事我要單獨和你私下裡談。」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江辰,這事兒,有必要私下單獨談麼?這不把事情越發弄得曖昧不清了麼?我冤枉得欲仙欲死,簡直不敢看雲洲的表情。

  師兄們「嘿嘿嘿」笑著,安慰他道:「沒事,事關你的名節,我們決不對外說。」

  師父和江辰進了房間,江辰關門的時候還嗔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無語。

  師兄們非常善解人意地對我道:「小末,江辰生得如此風流倜儻,你一時情難自禁在所難免,我們能理解你,決不會對外說的。」說完紛紛善解人意地散去了。

  庭院裡,只剩下雲洲。

  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凝望著我,眼神冷凝,神色肅穆,隱隱有股慍意和失落的情緒在眸中閃動。我心裡一動,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沉默著,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就走。我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竟冒出一個念頭:莫非他是在吃醋?

  這念頭一冒泡立刻被我吧唧一聲拍破,怎麼會呢!他一聽師父為我說媒,立刻憂鬱地借酒澆愁,然後言語憤慨地指責我胡鬧,我是親眼所見的。所以,我千萬,千萬不要自作多情。

  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和其他師兄不同,其他師兄都是嘻嘻哈哈地看熱鬧,他卻是冷著臉很不高興,除了吃醋,我又想不出別的原因。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翻來覆去,前思後想,左右分析,結果是,弄不懂。

  我正在屋子裡糾結苦惱,師父負著手來了。他見到我先是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又幽幽地歎了口氣,這才幽幽地說道:「小末,江辰說,你非禮了他。」

  我從椅子上跳起來,「他胡說,我什麼都沒做!」

  師父抽了抽嘴角道:「師兄們也都作證了。」

  我無語,這群師兄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我瞪著師父,半晌憋出一個詞:「清者自清」。這個詞,通常都是想為自己辯白可是又辯不白的時候,萬般無奈才用到,如今我體會到了其中的真諦。

  師父垂眸看著自己的袍角,低聲道:「小末,你也大了,不可再與師兄們打打鬧鬧。在逍遙門裡還好說,萬一傳出去,或是被別人看見,你的名聲可就不好了。男女授受不親,以你和江辰方才那一陣勢,若是被外人看到,只能成了親才能堵住別人的悠悠之口。」

  我嚇得一愣,忙道:「師父,我只是和他過招而已。」過招時一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脖子,後果竟如此嚴重?

  師父尷尬地咳了兩聲道:「小末,這過招又摸臉又摸脖子的,成何體統?」說著,他老人家的臉色有點泛紅,仿佛被摸的是他,我頗無語。

  「這個,女孩子的心事我不大懂,你今日喜歡雲洲明日喜歡江辰,這樣花心可不成。你若是再調戲江辰,師父我只能為他做主了。」

  我花心?我調戲江辰!我似被一塊臭豆腐給噎住了,半晌才委屈道:「師父,我可什麼也沒做啊。」

  「你對他摸也摸了、看也看了,還想怎樣?」師父瞥我一眼,尷尬地紅著臉走了。

  我也很尷尬,師父他老人家身為一個男人,對我推心置腹地說這些私房話,實在是太難為他了,可是他也實在太不瞭解我的心事了,我哪裡就花心了呢?我一門心思地悶在房裡,一直在分析探究雲洲今日的表現。

  我七想八想的後果是,把本來已經心灰意冷的心又扒拉得死灰復燃了。這萬一,萬一他是吃醋呢?萬一,萬一他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呢?

  我就這麼「萬一」地糾結著、矛盾著、疑惑著、痛苦著熬到中午,生平第一次決定勇敢一回,去試探一下他的心意。如果不是萬一,我也就徹底死了心,死心塌地地做紅娘算了。

  我選了一個很保險很隱蔽的辦法。我跑到竹林裡,砍了一棵大竹子,然後一節一節地分了十六節,做成了十六個杯子。

  我用雲洲送的小匕首在其中的一個杯子上刻了一句詩「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其他的竹杯,我就胡亂刻了什麼「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等等。

  我打算把那一個相思淚的杯子送給雲洲,然後問他一句話。這句話,實打實地問,我實在是問不出口。桌子上一溜兒擺著十六個杯子,我單單盯著正中間的那個杯子,恨不得將我想問的話刻在上面直接給他,我很怕自己一緊張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小荷包從窗戶外伸進腦袋,驚訝地看著我桌子上一排杯子,問道:「小姐,你這是在算卦麼?」

  我心裡一慌,忙對她呵呵乾笑,「嗯,我打算送給師兄們喝水用的。」說著,趕緊將相思淚揣到袖子裡,這上面的詩可千萬千萬不能讓小荷包看見,不然她一定去四處請教是什麼意思。

  小荷包歎道:「唉,逍遙門要都像小姐這麼會過日子就好了,竹杯子可比瓷杯子結實便宜多了。」

  我慌慌張張地將其他的杯子收拾起來,這些杯子其實都是幌子,只為了掩護相思淚。若是雲洲肯接受我的心意,這些杯子送不送都無妨;若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心意,這些杯子就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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