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身驕傲之一城風絮 | 上頁 下頁
一一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離根雙唇微張,神情是喜是詫地望著雙言,她剛才聽到什麼了?太后喜歡她,所以要她留在慈德宮?

  「雙言姑姑,太后真的要留奴婢在慈德宮嗎?」

  「我還會騙你不成?」見離根眉目之間盡是喜色,雙言淡然道,「快回甘泉宮準備準備吧,明天開始,你便是太后身旁的侍女了。」

  「是,姑姑,奴婢能不能問一個問題啊?」離根雙目難掩喜悅。

  「問吧。」

  「太后身邊的侍女俸祿會有多少呀?」

  雙言望著離根一會,這才道:「你該擔心的不應該是這個,身為太后的侍女,俸祿不是問題,」

  那什麼才是問題?見雙言姑姑臉上笑容被疏遠取代,離根便壓下了這個問題,唔,其實是不敢問,生平第一次,離根覺得自己也挺膽小的,不過,既然俸祿不是問題,其餘的也不重要了吧?

  望著離根的消失,雙言輕道:「有些地方確是很像。」

  半年之後,離根才知道了雙言姑姑那句「俸祿不是問題」之後的意思。

  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來得很遲,深夜,悄然的,天地便被裹上了銀裝,大自然的壯觀在這個時候最能體現。

  離根打了個哈欠,伸伸筋骨,打開窗門,望著窗外的雪景,欣賞了片刻,才打開寢宮大門。

  「離姐姐。」早已守在大門外多時的宮女魚貫而入,朝離根輕福了福,便把梳洗用具放到桌上,又退出。

  有時,離根不明白,每當皇后清晨梳洗時,宮女們拿著梳洗工具便會進內寢直接服侍皇后梳洗,唯有這太后,宮女不得擅入內寢,除了她和雙言。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太后可能喜歡靜吧,想起每個月領二兩的俸祿,離根心就飄然,其餘的自是沒心力去琢磨。

  拿著盛著溫水的木盆進入內寢,將木盆放置在一旁的木架上後,掀開鳳錦披紗帳,離根福道:「太后,該……」餘下的話被卡在喉內,離根的面色瞬間慘白無色,剛欲張嘴叫人,卻在見到太后的神情時,怎麼也叫不出聲。

  「你選的這丫頭確是不錯。」男子側躺在床內側,雙手緊擁著被褥之下的陌寒,望著離根的狹長幽目深如汪洋莫測。

  「她嚇壞了。」陌寒起身,赤裸完美的潔白身子盡顯在空氣中。

  離宮的雙手像是不是自己的,顫抖如兔跳,拿過屏風上絨披的身子更像會踉蹌跌倒一般,然而,她終究沒有跌倒,而是拿到了絨披披在了太后赤裸的身上。

  男子緊跟著起身,修長的身子如神祇,髮絲庸然散垂下來,白色衣襟微敞,露出胸間白皙如玉的肌膚,「怎麼不多睡會?昨夜把你累壞了。」

  如此大膽毫無顧忌之語,竟如無旁人,離根倒吸一口涼氣,儘管身子微顫,卻是偷偷抬眸狐疑地打量這俊逸非凡的男人,在接觸到他冷眼余光之時,竟嚇出了背後一身冷汗,慌忙低頭。

  「你該走了,慎兒還在等你的消息呢。」陌寒語聲淡淡。

  男子目光陡黯,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苦笑,才走向一旁的屏風,輕輕朝這大理石屏風上所雕刻的鳳凰朝陽圖的鳳凰頭上一敲,屏風後的牆面竟露出一個暗道,瞬間,男子消失在暗道內。

  離根驚得忘了呼吸,直到太后出聲:「方才,你若尖叫,此刻你的小命便會不保了。」

  「太,太后?」

  打開了九環宮窗,望著連綿起伏望不到邊的美麗雪景,陌寒幽幽地道:「今天的雪景不錯。」

  「是。」

  「還愣著做什麼?」

  「是,太,太后,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太后很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離根總覺奇怪,這世上怎麼會有人生得這樣美麗?幾乎每天,她在侍候太后起床時,總會深深沉浸在太后這份美麗當中,而現在,她拿著梳子的手一刻不停地顫抖著,目光游離不定。

  「還在害怕嗎?」

  「是,不,不是。」

  「既不是害怕,那是什麼?」

  「奴婢不知道,不,不是,奴婢不敢說。」

  「那就不要說,記住了,慈德宮的一切對你來說,只需『不知』二字。」

  「是。」

  「告訴我,你方才為何不叫?」通過銅鏡,陌寒冷望著面色還是蒼白得近乎透明的離根。

  離根深呼了口氣,這才道:「奴婢原以為,太后,太后遇上了採花賊,可正當奴婢要叫時,突覺得萬一這賊要對太后不利,他在您的身側,御林軍再快也快不過他啊,奴婢便不敢再叫,可奴婢一見到您臉上並不是恐懼和害怕的神情時,奴婢便覺得是想錯了。」

  陌寒轉身望著她半晌,見離根秀致的臉上越發膽怯,冰冷的眼底逐漸浮起暖意,道:「是我高估你了。」她還以為,離根首先注意到的應該是她的神情,見她並不恐懼所以才沒有尖叫,不過,顯然她料錯了,這丫頭……呵呵,也是,她怎麼總能把一個丫頭與那個舍了慎兒的丫頭比呢?

  離根慌亂地眨了眨眼,只覺手掌心盡是汗水,想起太后方才那話「方才,你若尖叫,此刻你的小命便會不保了」,全身更是冷汗滲滲。

  「根兒,過了這一年,你也十五歲了吧?」

  不明白太后怎麼說起她的年紀來,離根輕嗯一聲,鎮定了心神,重新為主子梳妝。

  「十五歲?呵,我十五歲之時嫁給了先帝,從此,盼他,等他,想他,到後來,」陌寒頓了頓,苦笑,「只是空盼,空等,空想。」

  離根的心還未從方才的驚乍中回過神,只是話不達腦地聽著,腦海裡盡是方才那個男子與太后相擁的畫面。

  「等你到十六歲之時,便去服侍皇上吧。」

  「是。」猛地,離根抬眸,太后方才說了什麼?

  「今天就梳個雲綰吧。」

  「太后,您方才說什麼?」

  「我讓你梳個雲綰。」

  是她聽錯了嗎?定是她聽錯了,離根秀眉微鎖,想起那在腦海裡突然出現的句子,甩甩頭,「是。」

  大雪在當天夜裡又紛紛而下。

  離根蜷縮著身子在床角,腦海裡盡是清晨進入太后寢宮的畫面,那男人是誰?獨居的太后為何會和一個男人有私情?又是什麼時候的事?皇上知道嗎?皇上一定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那太后豈不是……

  這半年,她已然成為太后的貼身侍女,晚上都是由她侍寢的,所以,她一直睡在慈德宮的小廂房內,只要太后輕輕一喊,她便能聽得見,如此深夜,本是她沉睡的時候,然而,離根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想到的便是清晨的畫面,還有那一句「等你到十六歲之時,便去服侍皇上吧」。

  一想到這句話,清晨所見遠去,腦海裡毫無預期地浮出一雙深沉如夜的眸子,離根臉色一紅,就這麼癡癡地坐了一個時辰,直到敵不住困意才昏昏睡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