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89)_衛風

八九

　　我問：「他們會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不會。」

　　李漢臣簡單說了兩句話，關掉了聯絡器，而我們現在，又重回到了桃源城。

　　偷戒指的女賊……按著一般偷兒們的慣例，他們很少單獨一個人行動，必定有同夥，偷、接、銷一條龍才能確保他們的效率和安全。有時候甚至還有打手跟隨，以確保他們失手的時候能脫身。應該不難找。

　　我看看李漢臣，「喂，戒指要是真找不回來怎麼辦？」

　　他說：「哦？我再送你一枚更好的。」

　　「你覺得她……有沒有看穿我們的身份，甚至可能是有預謀而來的？」我忽然想起一個可能。

　　「應該不會。」李漢臣說，「如果她看穿了，或者是受人指使，那麼計劃必定不會如此簡單。而且偷戒指有什麼意義？這戒指雖說貴重，但是並不值得為此謀劃冒險。」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找呢？」

　　「跟我來，桃源這裡我還算略有瞭解，這裡的地下勢力並不頑固統一，沒有形成自己的體系，他們屬於最散碎最底層的零散勢力。警備部那邊的人已經與他們的頭目聯繫上了。我剛才得到消息，他們在城西有一處據點，我們可以先去那裡看看，哪怕先花錢把戒指買下來也可以。」

　　我心裡有些不安，「那種地方……我們能去嗎？」

　　李漢臣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

　　對哦，這人以前是個走私軍火的大頭子，對黑社會肯定也不陌生。這段時間大起大落事態變換太快，讓我幾乎把他原來的背景全忘了。眼前這個人可不是個無害的、正統的皇帝。要真是那樣的話，他也做不了皇帝的。

　　「那是你說的，要是有什麼……你可得保護我。」

　　這句話有點近似於撒嬌，但是李漢臣卻很開心，點頭答應：「那是自然。」

　　我話一出口就覺得怪異，很想收回……但是說出的話又不是拿出的東西，怎麼收？

　　城西的那個據點，原來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樓。茶香四溢，絲竹悅耳，我看看李漢臣……不會是弄錯了吧？這裡如周圍環境一樣安靜優雅，哪裡像盜賊據點？

　　李漢臣微微一笑，「越是看起來不可能，其實就越是有可能的。」

　　「喂……」我們這麼進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有個穿長衫的少年迎上來，他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一臉稚氣，五官清秀，「歡迎，歡迎。二位請隨我來。」

　　「我們不是來喝茶的，」李漢臣說，「是來找個人。」

　　「啊，這樣。」他笑容不變，「二位要找的人是誰？」

　　李漢臣輕聲說：「我們要找釘子，不知道他在不在？」

　　那個小服務生的臉色立刻變了。

　　果然有問題啊。

　　「你們……」他說了兩個字，馬上閉上了嘴，想了一想，又說，「請隨我來。」

　　我們跟著他向裡走，穿過大堂，經過天井，這茶樓的後面更加幽靜。碧綠幽靜的翠竹，掩映著後面的小樓。白牆青磚黑瓦，清雅安謐，看起來讓人感覺真是桃源中的樂土。還是覺得這裡不像個賊窩啊。

　　我們跟他進了一間屋子，那個少年說：「請二位稍坐暫候，我去去就來。」

　　李漢臣點點頭，他轉身去了。

　　「喂，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說出心裡的疑惑。

　　「沒有。」他說，「很多事情看起來不可能，但只能說明他偽裝得很好。再說，大盜不操戈，賊頭住的地方高雅，並不說明他就不能指揮手下人做賊了。」

　　我一笑，「你這算不算現身說法？」

　　他擺出得意揚揚的表情，「也可以這麼說。」

　　是啊，堂堂的皇帝都可以是販賣軍火的出身，人家賊頭開個茶樓打掩護也很正常。

　　我們坐在梨木雕花椅子裡，隔著一張小茶桌。這間屋子很幽靜，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李漢臣說：「想不到今天出來會遇到這麼刺激的意外事件，也算沒有白白出來一趟。」

　　我忍著笑說：「是，是很刺激……」

　　我的聲音忽然間噎在喉嚨裡，胸口像被巨石重重地砸了一下，痛楚麻痹和巨大的嘔吐感一起翻湧上來。我身體一晃，保持不了平衡，向前軟軟地倒了下去。李漢臣搶過來一把接住我。

　　3

　　「諾，怎麼了？」

　　「有，有危險……」我話都說不出來，「快走……」

　　李漢臣挾起我，站起身沖過去伸手推門。可是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從外面扣了起來。

　　「二位不用著急。」一個聲音說。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已經分不清楚那聲音的來源。好像……那個踩了我的腳向我道歉的女孩子的聲音，原來真是她偷了我的戒指啊。她說：「我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

　　李漢臣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好像完全沒有情緒，「你想怎麼樣？我們不過是想把戒指找回來，就為這個你就想撕破臉皮冒險殺人滅口嗎？」

　　「誰說我要殺人？我只不過是想確保自己的安全而已……如果這個是你們的結婚戒指，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們，但是為什麼警務部都發了信息來搜索呢？你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不，不對……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比上次在迷失城堡感到的不適還要強烈得多。那次迷失城堡被整個摧毀，還連累那麼多無辜的人喪命，可這次的感覺比那次還要強！如果，如果只是我們兩個遇到危險，那我的感覺一定不會這麼強的！

　　「漢臣！走！馬上走！」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指死死掐入他的手腕，「這裡馬上會被毀掉！快走！」

　　「你在說什麼啊，我對你們二位沒有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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