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86)_衛風

八六

　　李漢臣說起他童年時候的朋友，就是于昕的爸爸，也是個聰明的孩子，還很倔。兩個人在一起沒多久就打了一架，但是打完架之後關係反而好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也說起我和雲芷，從小就一直被她欺負，長大了又開始鬧女孩子們都會鬧的矛盾，解不開心結……

　　也不知道哪裡找來那麼多的話說，我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是夢裡似乎也聽到有人在絮絮地說話，令人心安的、踏實的感覺……

　　早上，我先醒了過來。

　　習慣了一個人霸佔一張超豪華大床……這張床豪華到什麼程度呢？你要知道，首先它是樣古董。其次，它是一位雕刻藝術大師的作品。再然後，用的材料以及各種鑲嵌的珍稀珠寶……

　　扯遠了，我想說的是，我已經習慣了自己霸佔一張超豪華的大床，卻在醒來後發現，旁邊的枕頭上，還有另一張人臉。李漢臣還沒睡醒，一張俊臉沐浴在晨光裡，原來深刻而分明的棱角和輪廓顯得非常……非常地柔和。

　　雖然時代早就不同了，女人明目張膽地欣賞甚至追求「男色」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可是我還是小小地震撼了一下。所以，已經結婚、生子，甚至夫妻生活也過了不少日子的人，卻在一大清早對著自己的合法丈夫發起了花癡。

　　2

　　嗯，眉骨很高，眉毛很濃麗，且形狀十分漂亮，這是不是形容詞裡那個劍眉的意思？記得以前雲芷和我說，男人嘛，看眉毛可以看出許多東西來。眉毛長得很個性的男人，外貌人品也一定不是庸碌之輩。雲芷對這個很感興趣，也很有鑽研。

　　想到雲芷，我心裡痛了一下。這個丫頭天生就……應該說，在我還懵懂的時候，她就有性別意識了。等我們到了少女時代，入學填資料的時候，填完前面的基本資料，後面總有特長愛好興趣之類的選項。她填到興趣那裡停下來問我，這一欄填異性行不行？

　　我當時是什麼表情呢？說了什麼？好像都記不太清楚了。

　　「我不記得我長得如此令人悲傷啊。」

　　我被驚醒，回過神。李漢臣已經醒了，正含笑看著我。

　　「是啊，你帥得天怒人怨，我實在是感動得對花歎息對月灑淚……」

　　他翻個身，抱著枕頭悶笑起來。

　　我敲敲他肩膀，「今天也不用做事嗎？」

　　「說了是在放假啊。」他翻身坐起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我唇邊吻了一下，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跳下床說，「我去洗漱！」

　　我慢了一秒才啊啊叫，「好臭！你沒刷牙就非禮我！」

　　等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吃完早餐，他換了一身衣服，讓我眼珠差點飛出眼眶——

　　這個人，這個人……

　　「你這是……」

　　他微笑著拉起我的手。

　　「你……你這是什麼打扮啊？」

　　我的嘴巴半張著合不攏。李漢臣正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差一點不敢認。他穿著甩帽式的休閒衫、米色的長褲、運動鞋，手裡還拿著頂遮陽帽，看起來就像個要去玩耍或是去運動的大學男生。

　　他微笑著站在我面前，「諾，我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什麼事？」我覺得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難道你覺得這種穿戴更適合襯托你皇帝的氣質嗎？」

　　他說：「我們中間，少了一點重要的東西。」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我們現在是夫妻，還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但是，我們沒有戀愛過……」

　　我愣了一下。是，他沒說錯。

　　南星雲的人們，標準的三部曲是戀愛、結婚、生子。我們則略過了第一步，直接跳到生子環節，然後又倒回頭來補行了婚禮，與一般人的程序習慣，的確是大不相同。

　　自然，也有不戀愛而結婚的，在南星雲這裡還留存有古舊的相親制度。周圍的人，如果當事人雙方有個初步瞭解後，都認為彼此合適在一起，那麼他們就會選擇步入婚姻，然後再慢慢培養感情。尤其是貴族世家，多是這樣。

　　聯邦那裡不一樣，那裡的人只享受戀愛，後兩樣則完全斬掉丟棄不要。他們認為婚姻是最不人道最不自由的束縛，人生在世，快樂自由第一。婚姻限定了只能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一起，彼此要承擔責任，實在不划算。聯邦的人認為南星雲等幾個星系國家的人太閉塞落後守舊，到現在還在沿襲那樣僵化的社會習俗……

　　但是聯邦那些男男女女們沒有責任感，沒有信仰，口口聲聲快樂至上，個性第一，可是他們知道「愛情」兩個字的真諦嗎？他們空洞的眼神，虛榮的心理，不願長大，不願成熟，只想永遠不擔負任何責任……

　　「那你現在不會是要……」

　　或許是因為這身打扮的原因，李漢臣的笑容顯得特別燦爛，真像個大男孩，「我們來把這一段補上吧。」

　　我想，我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你是說，我們現在要……準備談戀愛？」

　　他點頭，「是的，我們一步步來。男性和女性交往的第一步，應該從相遇相識開始，這個我們……早已經彼此瞭解，所以這一步省掉。那麼下面就是去約會。」他在我面前瀟灑地轉了一個圈，「我這身打扮可是今年帝都的青少年最喜歡的一身行頭，既復古又流行。看，我也讓人給你準備了一套。」

　　我看看那小立領、蓬蓬袖、毛線短衫和百褶短裙，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我穿這個？」

　　「我都換裝了，你當然也得換了。」他笑嘻嘻地湊上前，「要不要我幫你換？」

　　「啊，不用了！」我急忙說，「可是，就算我們換了衣服，別人還是可以認出我們的長相啊。」

　　「這個不怕，我拿了一點外用的易膚膏，塗上去就可以改變膚色，還能夠掩飾五官，一般人發現不了。再說，他們怎麼能想得到，我們兩個人會穿成這樣出去約會呢？」

　　我實在是很無語……

　　喬喬在一邊眼珠子轉得滴溜溜的，李漢臣的話得到了它的大力贊成，「對！諾，你們應該出去好好散散心。來來來，我幫你換衣服。」它也不管李漢臣在不在跟前，上來就解我的扣子。李漢臣一笑，「我在外面等你。」

　　他一出去，喬喬興奮得快蹦到我身上來了，「諾！約會啊！約會呀約會！真是，真是太妙了！李先生，啊，不是，是陛下，他真是有情趣啊，諾你一定會幸福的。來來，快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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