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48)_衛風

四八

　　這位皇太子妃殿下，突然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做什麼？敦親睦鄰？聯絡感情？我滿肚子疑惑回到房間。喬喬在替我整理衣櫃，拿出一件繡著白茶花的衣服說：「諾，這件衣服真漂亮。」

　　我有點心不在焉地點頭。喬喬拿起那件衣服在我身上比畫了一下，「這可是著名設計師的作品呢，這世上只有這麼一件，你就這樣收在櫃子裡，實在太糟蹋東西了。來來來，穿上給我看看。」

　　「喬喬，我遇到一件蹊蹺事，不，不是一件，是好幾件事。」

　　八卦喬喬馬上放下衣服湊過來，「什麼事？說來聽聽。」

　　我先說了兒子練槍的事，喬喬的反應倒不是很激烈，「這個沒什麼啊。諾，你要知道現在這世道人不學點本事防身是不行的。別看我是家政助理機器人，我也有初級防禦系統的。」

　　「我知道，不過他們沒和我打招呼就直接……」我搖搖頭，「還有，李漢臣前腳出去，就有來路不明的親戚找上門來了。天，皇太子妃、王子殿下，聽起來簡直像童話故事。」

　　喬喬也很意外，不過它馬上反應過來，「人來了？在哪裡？」

　　「我沒讓他們進來。」我說，「讓他們等著，李漢臣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再進來。」

　　「哎呀，諾，你……」喬喬想了一下，說，「你這主人當得可真不地道啊。」

　　「主人？」我笑，「誰把我當成主人啦？姚章？還是他手底下那些傭人？老實說，那些人的名字我一個也叫不上來，他們對我也總是冷著一張臉。喬喬，我覺得和你相比，他們更像機器人，你不覺得嗎？」

　　喬喬深以為然，「是啊，他們呆板無趣，做事一板一眼，毫無創意和情趣，真的很像機器人呢，太無趣了。哎，你怎麼跑題了，我們正在說客人的事。家裡的事情我們可以關起門來解決，但是把客人拒之門外，無論如何是你過分了。諾，你是不是在小星球上待久了，人情世故一點都不懂了？」

　　我簡直好氣又好笑，我倒要一個機器人來教我人情世故了？

　　「你總該請客人進來啊，問問來意，然後通知李先生一聲，看他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把人關在外頭總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我有點煩躁，「我已經說了不請啦。」

　　「哎，再改口不就得了。」喬喬很自然地說，「我去通知姚管家，告訴他請客人進來。」

　　「你說和我去說有什麼分別啊？」

　　門上忽然有人敲了兩下，喬喬眼睛一閃，「啊，來了。」

　　我說：「進來。」

　　姚章推門進來，微微躬身，說：「夫人，關於剛才的事，我想是我沒有說清楚。皇太子妃和李先生從前就是朋友，李帆王子也是李先生的侄子，無論如何，將他們拒之門外實在是不合適。」

　　我還沒說話，喬喬先說：「姚先生，剛才諾和我說了這件事，主要是我們不瞭解對方的來意。如果他們想對李先生不利，那可不得不防。」

　　姚章說：「是的，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打算這樣回復，他們的飛船就留在太空，我們派小的航艇接皇太子妃和王子殿下過來，侍從和侍女可以有兩名跟隨。夫人您看這樣可以嗎？」

　　我點點頭。姚章做了讓步，我也不能不妥協。說到底，不讓客人進門也實在是一件說不通的事。雖然不知道這客人，究竟是懷著什麼目的而來。

　　3

　　老實說，以前我也算過著比較奢侈的日子，最起碼參加舞會的那一身行頭，加起來也夠普通人家過幾年的日子。不過即便這樣，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物也不過是將軍統帥之類，皇帝皇后這種貴族人物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喬喬幫我換裙子的時候說，這身裙子真漂亮，見什麼人也絕對不失禮。我嘴上沒說，心裡想著還要我換衣服？我讓他們進門來就算不錯了。

　　兒子滿頭大汗地從底下跑上來，沖進門就問：「媽媽，我聽說有親戚來了是嗎？」

　　啊，真是直率可愛的兒子。我點頭，喬喬正替我系背後的絲帶。這衣服一粒扣子或是粘合片都沒有，全是長長短短的帶子。我還沒有說話，兒子先睜大了眼，嘴巴張成了O型，「媽媽你好漂亮！」

　　我笑眯眯地說：「唔，你的馬屁拍得越來越熟練啦。」

　　「不是，是真的！」他很嚴肅地說，「我一直認為媽媽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漂亮的，朱姐姐和你比，遠遠不如。」

　　我撥了一下頭髮，兒子的誇獎聽起來就是讓人開心。

　　「裙子怎麼樣？」

　　他由衷地說：「好看！像古畫裡的天使一樣。」

　　實在太誇張了，不過我愛聽。

　　喬喬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給兒子換，他不太樂意，「我也要換嗎？」

　　喬喬耐心地說：「要見客啊，換上吧。」

　　雖然不太樂意，兒子最後還是屈從于喬喬的勸慰，也換了一身衣服。我一向不喜歡小孩子穿豔色的，兒子的衣服都是一些深灰淺灰黑黑白白，最亮的顏色大概就是淺藍色。喬喬對我的品味大加讚賞，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就不應該穿亮得刺眼的顏色，非常浮躁輕浮，而且有種很魯莽淺薄的感覺。

　　遠遠看見一輛白色的車子過來，我拉著他的手下樓。

　　姚章帶著人已經在大廳裡站了兩行，排場就如迎接我來的那天一樣，而且……似乎感覺還要隆重一些。當然，客人是需要尊重的，而且這位客人的身份又那麼特殊。

　　「媽媽，是誰要來呢？」

　　我想了一下，告訴他：「是你爸爸的堂弟媳，還有她的兒子，叫李帆。」

　　我沒說他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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