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錯嫁良緣之洗冤錄 | 上頁 下頁
一二七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楊芝蘭微微昂頭,臉上是如常的輕柔淺笑,跨入殿內,對著龍椅上的人微笑問道:「皇上這麼急著請哀家來,所謂何事啊?」

  「母后上座。」燕弘添微微抬手,殿內的太監立刻端來一張大椅,放在龍椅右側。楊芝蘭才剛坐下,燕弘添帶著幾分玩味幾分審視,似笑非笑的說道:「今日請母后前來,是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關於樓相的案子,樓夫人說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要呈上來給朕過目,據說這件東西,與母后有關?」

  「哦?!」楊芝蘭心下一驚,臉上卻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朝著大殿中央看去,只見夙淩、單禦嵐、樓夕顏、樓穆海居然全部到齊了,而站在最前面的,則是那個差點就被她溺死的青靈!微笑著看向青靈,楊芝蘭一臉好奇的笑道:「如此說來,連哀家也有些好奇了。樓夫人手上有什麼物件,呈上來讓哀家也見識見識。」

  青靈上前一步,將藏在袖間的東西緩緩抬出,不急不慢、不卑不亢的回道:「燎越七皇子白逸,因皇上的特准,暫住在相府眾所周知,今日我在白逸的房間裡,意外發現了一些信函,裡邊竟不時提到穹嶽朝廷中的事情,青靈一介女流,不懂這些朝堂政事,特意請皇上和太后過目定奪。」

  夙淩黑眸微閃,單禦嵐失笑搖頭,樓夕顏淺笑不語,樓穆海則是一頭霧水。

  幾人心中共同腹誹著,如果她叫不懂朝堂陣勢,那麼這招將計就計,聲東擊西是誰想出來的?!

  燕弘添暗暗掃了身旁的楊芝蘭一眼,她臉上雖未見異色,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燕弘添眼神一暗,冷聲說道:「呈上來。」

  太監將幾份信箋送到燕弘添手上,燕弘添只掠過幾眼,臉色立刻變得陰暗晦澀,將手中的信箋扔到一旁還不明所以的楊芝蘭面前,燕弘添低吼道:「高進,到相府宣燎越七皇子白逸入宮。」

  「是。」高進不敢遲疑,立刻小跑出了禦書房。

  燕弘添臉色突變,楊芝蘭一頭霧水,拿起信箋粗略看了一遍之後,楊芝蘭倏地睜大眼,瞪著殿中一臉平靜的卓晴,顫抖的聲音不住的低喃道:「這……這……不可能?!」

  頭戴大斗笠的壯漢低著頭專心的駕著車,兩匹乾瘦的黑馬咯噔咯噔的跑著,低調的灰藍馬車行駛在京城的小道內,沒有人對多看一眼。

  馬車內,白逸半靠著窗櫺,隔著薄薄的竹簾,微眯著眼凝視著剛剛撥開夜幕展現身姿的滿月,想著卓晴拿著那些信箋入宮面見燕弘添,他的心情就無比的舒爽。想不到這次來穹嶽竟有此意外收穫,實在大快人心!

  手中搭在窗櫺上愉悅的輕敲著,感覺到袖子間還藏有東西,白逸拿出來一看,是下午的時候卓晴讓他演示女子字體時寫下的兩句詩句,雖然只是隨手的幾個字,但是他也不會讓它留在相府。

  正準備將白紙撕碎,滿月映進來的月光照在折疊的白紙上,白逸忽然覺得不對勁,打開白紙一看,白逸本來還含笑的臉,瞬時間變得森冷,眼中迸射而出的是狠戾陰鶩的寒光。

  「傅愈。」語氣冰冷卻又火氣十足的低吼讓架著的大漢一怔,連忙回道:「在。」

  「立刻回燎越!」幾乎是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話,顯示著馬車內的人,正在盛怒之中,主子剛才心情不是還很好,怎麼才半個時辰不到,就氣成這樣?!

  大漢雖然無比好奇,卻不敢多問一個字,只能沉聲回道:「是。」

  滿含憤怒的黑眸死死的盯著空無一字的白紙,手緩緩收緊,腕間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直到將手中的白紙抓得幾乎融在一起,白逸才將它狠狠的擲到馬車的另一角。

  好個青靈!!

  居然敢設計他!!

  沒有人可以這樣愚弄他!

  下次,若是他們還有機會交手,他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因為極怒而佈滿紅絲的眼,盡是狠辣暴戾,年輕的臉上,滿滿的不甘與積憤,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話,如果還有下次……禦書房內,皇上臉色陰晴不定,太后滿目驚異,氣氛頗有些壓抑與怪異。

  將手中的東西狠狠的扔在案桌之上,楊芝蘭瞪著卓晴,厲聲回道:「哀家根本沒見過這些東西,與燎越也並不來往,再則,信函中的字跡也非出自哀家之手,這些東西根本都是偽造來誣陷哀家的!」

  相較于楊芝蘭的激動,卓晴依舊面色如此,問道:「太后的意思是說,筆跡不是您的,就能證明這些東西是偽造的?」

  楊芝蘭忍不住低吼:「當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信箋上的印鑒正是她的私印,但是她的印鑒一向都保存在西霞殿,她是怎麼弄到手的,還有七皇子的印鑒,她又是怎麼弄到的?!

  卓晴緩緩點頭,這次卻是看向燕弘添,冷聲問道:「那為什麼在夕顏的案子上,這條道理就不能適用了?!亂賊拿出來的信箋中,字跡也並非樓家父子的,按照太后的意思,那些東西都應該是偽造的,一些偽造的證據,為何足以將一國之相入獄?還是說,皇室成員與普通臣子不一樣?」

  燕弘添的臉色因為卓晴的咄咄逼人,而變得越發的冰冷,楊芝蘭心下一慌,厲聲斥責道:「放肆,樓夕顏所犯的,乃是謀反篡位之罪,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她現在可以肯定,這些所謂的通敵信箋絕對是這個女人偽造的,她竟然有此能耐?是樓夕顏暗中相助,還是夙淩、單禦嵐也站在他們那一邊,視線在下面幾個微低著頭,一臉「無辜」的男人身上審視,楊芝蘭現在只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溺死她!

  卓晴緩緩點頭,故作無知的朗聲問道:「原來如此,太后的意思可是說:「謀反是重罪,私通敵國就不是?」

  「你!」指著卓晴的手氣得發抖,楊芝蘭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卓晴話鋒一轉,再次看向燕弘添,問道:「皇上,青靈現在只想知道,這些證據到底有效還是無效?」

  鷹眸冷視,燕弘添語氣冷硬而危險的回道:「有效如何,無效又如何?」

  這個男人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針,就是這樣與他對視,都需要耗費所有的力量,尤其是只要他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時候,那種恐懼會讓人只敢匍匐在他腳邊。

  卓晴暗暗心驚,每次與他對視,她都會想起那個差點被他掐死的夜晚,那種快要死去的感覺,每每想起,都讓她喉嚨灼熱,呼吸困難,暗暗調息好久,卓晴才又大聲回道:「有效就能說明,太后有可能私通敵國,天子犯法,都應該與庶民同罪,太后也就更應該入獄,接受刑罰調查;如果是無效,則說明這樣的證據在皇上看來,是微不足道,不足以信的,那麼以類似證據入獄的夕顏,即使不能無罪開釋,也應該可以回家休養,配合調查,而不是為了那些莫須有的證據,關押在獄中!」

  她絕對不會退縮,因為她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戰。

  燕弘添暗暗挑眉,青家的女人是否都是異類?她居然不怕他?就像後宮裡那個敢與她對吼的女人一樣,掩下眸中的興味,再次抬頭的時候,又是那雙冷眼。

  轉頭看向一旁顯然一惴惴不安的楊蘭芝,燕弘添冷聲問道:「母后怎麼看?」

  楊蘭芝想要為自己辯解,思索一會之後又閉上了嘴,最後只是低聲回道:「一切由皇上定奪!」

  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唇邊居然還噙著淺笑的男人,燕弘添很不爽的問道:「樓相有何高見?」

  輕輕搖頭,樓夕顏一如往常的淡定:「一切由皇上定奪。」他現在是待罪之身,不是嗎?

  暗暗瞪了樓夕顏一眼,燕弘添轉為看向單禦嵐,問道:「單卿家,黃金案你也查了好一段日子了,有何發現?」

  單禦嵐暗暗叫苦,這件事不是夙淩主審,他協助嗎?!皇上為什麼不問夙將軍?!

  稍稍側頭,單禦嵐看向一旁的夙淩,誰知夙淩居然酷傲的側過身,當作沒看見他的視線,單禦嵐沒有辦法,只有認命的上前一步,回道:「回稟皇上,亂賊頭目除了能拿出幾份書信往來之外,並沒有更多授命于樓相父子的證據。而七封書信中,有一封日期是兩年前的,上面蓋的是樓老將軍現在的官印,但是各地將軍的官印在一年前才統一換過一次,兩年前的書信居然加蓋的是一年後才換官印,此處疑點甚大;二來,亂賊頭目之一,余項。原籍武縣,二十四歲至三十歲時,曾是現任吏部尚書李紅民府上的侍衛總管,後離開不知所蹤,審問時,余項不承認曾在李大人家中做過總管,並且言辭閃爍,實在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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