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四二


  甯王的眼睛瞎了,他處心積慮布的局也就隨之破碎了。他輸得一敗塗地,不瘋掉已經算很好了,現在發洩出來,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宋驊影握住甯王的手。雖然不能深情對望,但是兩人心意卻是相通的……

  「父皇……我們真的沒有做過……您……不能聽信小人之言啊……請您明察……」兩個人被抽得瑟瑟發抖,如風中落葉般殘敗不堪,還在不斷地苦苦哀求。

  然而景厲帝此刻正在氣頭上,見她們還狡辯,頓時火冒三丈。

  丟下皮鞭,雍容走回龍椅坐下後,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嘴角扯出一個讓人駭到骨子裡的冷笑,「不肯承認沒關係,將她們指甲剝了,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再動手!」

  此言一出,大殿中諸人無不變色,宋驊影也在次列。

  「父皇!父皇請饒命啊!父皇——」原紀妍和宋驊傾拼命地想沖過去抱住景厲帝痛苦,但是她們沒奔出去兩步,就被行刑的太監們一把抓住,只能不斷地撲騰,呼喊。

  宋驊影的手一僵,手心冒出一絲冷汗……甯王輕輕拍著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看好戲。

  宋驊影低頭,看著眼睛蒙著層層白紗的男子。

  雖然在別人面前,他一慣保持溫和無害的微笑,但是她知道他笑容背後的乖戾。

  從一開始的冷漠疏離,到無白居的粗暴易怒,再到現如今的調皮粘人,他在自己面前展現的從來都是真性情,但是宋驊影知道他的骨子裡是冰冷的,她知道他絕非善類,一旦狠絕起來,毀天滅地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這一次,他是存心將事情做絕了。也是,等他們離開後,如果原紀妍她們手中還握有權勢,對自己和甯王勢必不利。現在手段雖然有些殘忍,但是想起她們對君兒所做的事情,也就沒什麼好值得可憐的了。

  耳畔傳來她們刺耳的尖叫,宋驊影覺得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剝指甲……一想起這三個字,宋驊影忽然覺得胃部一陣痙攣,一股噁心的感覺自腹部湧上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過了好久,這股噁心的感覺才慢慢散去。

  「怎麼了?」甯王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噁心。但是她沒把下半句話說出來。

  食指連心,活生生地剝掉指甲,想想就知道會有多痛。原紀妍和宋驊傾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鞭子還能挨,但是這種痛苦怎麼可能受得了?

  在剝到第二根指甲時,兩個人就哭天喊地地認了罪。

  在她們認罪的時候,太子雖然喝斥,但是卻什麼都阻止不了。不過說起來太子又有什麼資格叫她們寧死不屈?在她們受刑的時候,太子可曾為她們說過一句話?

  景厲帝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底下的兩個女人,冷道:「原氏、宋氏為人惡毒,意圖謀害皇子,更是嫁禍皇后,其罪當誅……」

  「父皇,她們雖然罪孽深重,但是最不至死,還望父皇網開一面。」終究不忍心兩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宋驊影掙脫甯王的手,站出來懇求道。

  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她們兩個真的是無辜的。教訓可以,但是真的罪不該死。

  景厲帝想不到宋驊影會為她們求情,臉色變了變,眉宇微蹙,眼底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宋驊影心中一驚,怕景厲帝起懷疑,又開口道:「畢竟傾兒是影兒血脈相連的妹妹,請父皇成全。」

  景厲帝眉心一怔。

  血脈相連……

  宋驊傾這麼對她,她居然還為她求情,全因了一句血脈相連。他看了看癱倒在輪椅上的太子和眼睛蒙著層層紗布的甯王,沉痛地閉上眼睛,半晌後睜開,眼底已經恢復到往常的清明:「既然影兒為你們求情,朕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後半輩子,你們就呆在冷宮吧。」

  「太子意圖謀害兄弟……終生圈禁。」

  景厲帝緊接著又下旨:「原、宋兩家教女無方,以色誘使太子,敗壞朝綱,其罪當誅,但念在其另有一女侍奉皇子有功,死罪可免,革去官職,扁為庶民,其後世三代不能在朝為官……」

  景厲帝念完後,便拂袖而去。

  太子終生圈禁,倒也不錯。原家本就不是什麼善類,革去官職,且後世三代不能在朝為官甚合她的心意。至於宋府……原本宋驊影不想再為難宋府,不過那日在帳篷裡宋翰林說出那樣的混賬話後,她始終心存疙瘩,如今景厲帝的處罰也很合她的心意。

  皓月當空,月光如水。

  將自己一個人鎖在禦書房裡的景厲帝望著窗外的朗朗天際,不知過了多久,緊握成拳的手慢慢舒展開來,強撐的身子一下子癱倒在龍椅上,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然後,笑意慢慢擴大到整個臉上,笑聲淒厲,悲中帶傷。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很悲哀。他敗了,敗得一點也不瀟灑,而且還陪葬了兩個親生兒子。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腐爛,甚至,他已經聞到了腐朽的味道。他把皇位看得比什麼都重,他費盡心機為這個國家培養出明君,但是,只差最後一步,就只差最後一步了,所有的一切卻毀於一旦。

  他以為自己心已絕,情已滅,沒有靈魂,沒有感情,所以他默許他們爭強鬥勝,但是當接連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倒下,而明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時,他後悔了……他怎能不後悔?!

  景厲帝張貼皇榜,廣招天下名醫為甯王祛毒。甯王的毒性被慕容神醫克制住了,所以性命無憂,但是如慕容神醫所言,甯王雙眼已盲。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

  揭皇榜的人千千萬,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他的毒。

  雖然眼睛盲了,但是甯王的行動並未受制,行走如常人。

  這一日,甯王親自到禦書房求見景厲帝。如果他雙目可視,他必定看得出自那日事情之後,景厲帝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

  「咳咳——」

  甯王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他捂著唇角悶聲咳嗽。

  「兒臣給父皇請安。」

  「嗯。」景厲帝停住咳嗽,自滿案的奏章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俊朗如斯的老二,「有什麼事情派個人進宮就好,你好生養著身子,親自過來做什麼?」

  「本來影兒想親自來的,不過自她懷了孩子後,吐得厲害,淩兒不忍她受馬車顛簸之苦,所以便親自過來了。」甯王想起早上她吐了自己一身,不由地苦笑起來。

  是啊,影兒已經懷了孩子了。景厲帝一想起這件事,臉上的病態也消散了不少,眼中神采奕奕,嘴角也掛著一絲淺笑。

  「你倒是會疼媳婦。你說說,這次進宮又是所為何時?」

  「兒臣想攜影兒去無白居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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