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13)_小晚

一三

　　甯王冷冷地打量著宋驊影。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容，即使施了脂粉，也沒讓她的面容稍顯出色；她的身份並不尊貴，只是學士府一位並不得寵的大小姐，與自己皇子之尊有著天壤之別；她的名聲也不好，兇悍撒潑，辣手無情，鬧得翰林府雞犬不寧。外界的傳言他不是不清楚，有太多的同僚對自己奉上假意的恭維，真心的嘲弄。儘管如此，父皇還是硬將她塞給了自己。他從不懷疑陰險狡詐如狐狸般的父皇的眼光，那麼，究竟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父皇如此讚譽有加？

　　很少有人在自己目光注視下還能保持泰然自若，但是眼前的她卻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一絲費解。

　　「你就是宋驊影？」楊宇淩走近她身邊，冷冷地盯著她。

　　「臣妾就是。」宋驊影抬起頭，看見楊宇淩對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一驚，便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掌心，開始做戲。

　　「果然如傳言般粗俗無禮，不講規矩，看來那些人也沒冤枉了你。」有誰會在新婚之夜還未等夫君進門，便自行將蓋頭掀開的道理？楊宇淩對人一向溫和斯文，至少表面上如此，但是不知為何，面對宋驊影的從容不迫，他便心中有氣。

　　「頭飾那麼重，喜帕又蒙了眼睛，王爺又是遲遲不來，臣妾以為……臣妾以為王爺去了那邊，所以就……」宋驊影故作委屈地擰著帕子，哀怨地瞪了楊宇淩一眼。

　　正妃側妃同時進門，哪有這樣的道理？這不明擺著欺負自己嗎？如果是對這門婚姻有所期待的人，心中定然十分氣苦。

　　「本王去哪邊是自己的自由，用不著你操心！」楊宇淩冷著臉，目光冰冷。人說宋家大小姐心胸狹窄，嫉妒成性，果然不假。

　　「可是臣妾才是王爺的正妃，如果新婚之夜，王爺去了側妃那裡，叫臣妾以後的臉面往哪裡擺？！如果王爺真的那麼愛她，那就去那邊吧，臣妾一點都不會介意！」宋驊影假裝橫眉豎目，氣呼呼地瞪著甯王。

　　據說那位原尚書家的千金是真正的國色天香、溫柔賢淑，與自己這驕縱蠻橫、心胸狹隘一比，是個人都會分辨好壞。甯王在那邊的溫柔鄉一躺，自會沉溺，無法自拔。從此以後，自己過著清淨日子，以待來年離開，多麼舒心愜意啊。

　　「你一點都不會介意？」楊宇淩眯著瞳眸，目光譏誚，「你一點都不會介意的話，為何還要質問本王去了哪裡？」

　　以退為進，用在美貌的人身上，那是風情，但是用在她這樣的平凡人身上，就顯得可笑了。原來父皇的眼光也不過如此。楊宇淩譏誚的目光在她臉上流轉。

　　「王爺……您不要生氣嘛，臣妾……臣妾一時心中嫉妒，沒有忍住嘛。來，我們來喝了這杯合巹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然後我們……」宋驊影收起嫉妒的面孔，端起桌上的兩杯交杯酒，諂媚地朝他靠近，咧開嘴角，臉上的脂粉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楊宇淩見此，身子抖了一下。

　　他一向自詡品質高潔，現在居然與這樣嬌蠻粗俗的女子結下白首之約，心中氣極，怒道，「本王原本還想同你約定條款，相敬如賓，現在看來也不必了。總之本王不管你是憑什麼蠱惑父皇讓他頒下賜婚的旨意；也不管你推開本王是口是心非還是以退為進；現在你如願以償進了王府就要知足。以後沒事少出這秋疏齋，以免……丟人現眼！」

　　楊宇淩袍袖一甩，靈修的身軀轉眼便不見了。

　　看著那迫不及待逃跑的身影，宋驊影心情大好，就著手中的杯子，一口飲了下去。

　　小妾出招

　　天才微微亮，宋驊影便已在被鳥啼驚醒。這秋疏齋雖然清淨，不過她畢竟不熟悉這裡，睡得也不熟，所以很快便醒了。

　　宋驊影披衣坐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戶人家的丫鬟在這個時候應該都起來做一大堆事情了，不過小蝶小舞素來習慣了自己的作息時間，只怕這時候也還沒起來。

　　走到梳粧檯前，宋驊影看著自己映在銅鏡中的容顏，眉目清秀，素淨淡雅，也頗有些小家碧玉的姿色，但是與甯王的國色天香一比，就不夠看了。

　　昨夜甯王怒氣衝衝離開後，定然是到了霜雪樓。原紀香的容貌早在君兒替她們畫畫像的時候見過。那樣的美貌絕倫，那樣的國色天香，纖纖細骨，體不勝衣，眉宇間隱隱便有一股嬌媚之氣。這樣的女子，誰能不心動？

　　不過這又關自己什麼事？自己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新婚之夜甯王不顧祖制於側妃處過夜，明明白白地向世人宣告了正妃不得寵的事實之後，自己該拿什麼態度。

　　一想到今日還要去皇宮覲見那只老狐狸，她就心中氣悶。如果當初不是那只老狐狸覬覦自己的落華影，暗中派人調查，甚至一再找碴，為了不讓碧落宮的暗線浮出世面，她這位落華影的幕後老闆才不得不站出來。

　　原本已經談好了與官府合作，但是後來這老狐狸又後悔了。他查出自己的身份後，竟然拿君兒來要挾自己嫁給甯王。她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君兒是她的命根，她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於是便不情不願地簽下了這個不平等條約。

　　「小姐，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快披上軟貂毛披，著涼了怎麼辦？」小舞推門進來便看到宋驊影身上披著的外衣滑落一半，眼睛呆呆地盯著銅鏡，眼底還有一絲不甘與無奈。

　　見此，小舞偷偷的吐吐舌頭。她昨晚和小蝶因為不放心小姐，便商定輪流守在外面，自然知道昨晚小姐與王爺的事情。小姐口口聲聲說不將王爺放在心裡，但是王爺沒有留下，她倒真的傷心起來了。

　　不過王爺如此俊美，小姐又是王爺名正言順的妻子，自然能光明正大的喜歡他。更何況小姐對王爺還有救命之恩。

　　「水滿出來了。」這丫頭腦中在想什麼？難得見她做事如此不專心。

　　「小姐，其實如果你對王爺說，你就是當日救他之人，他一定會對你另眼相待，也就不會讓你一個人獨守空閨了。」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說，知不知道？！以後再也不許提起這件事了！」宋驊影接過她遞來的帕子，捂在臉上，好一會兒才說，「小舞，停止你無邊無際的想像力，你現在只要認清楚一件事實，那就是不要去招惹甯王，什麼也不要說。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一年後出府，我未必就會帶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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