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一五二


  倘若在南楓國那些快樂的時光全是他的一相情願。

  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尉遲駿緊緊摸住拳頭,握得指節寸寸發白,心中劇痛,一張臉慘白異常。「清霜,清霜。」這個名字,每喚一聲,心上便多一個血淋淋的破洞。

  自那一日回來後,月晨夕毫無徵兆地大病一場,幾天臥床不起。風嬤嬤說那是她長久鬱結於心的結果。雲清霜為了照顧她,不得不延後了回南楓國的計畫。

  夏侯熙的到來出人意料。

  一開始有侍脾來報,雲清霜還以為是尉遲駿。她曾經動過找他的念頭,但一來姨母病重她抽不開身,二來,雲靜庭忽然成了她的生父,而他又是尉遲駿親手從北辰國擄回來,她心理上說不出的彆扭。這件事也就被耽擱下來。雲清霜甫一見到夏侯熙,心突突直跳,但畢竟她已為人妻為人母,將近一年的光景,她也成熟了不少,很快平靜。對夏侯熙,她有歉疚,有過遺憾,但很多半情錯過了就再難以回頭。如今她能夠坦然將他當做朋友看待,就如同對沈煜軒一般,希望他也可以。

  「清霜。」夏侯熙神情難掩激動之色。

  雲清霜面色沉靜如水,「你如何得知我在此處?」

  夏侯熙略略一笑,「我見過了柳姑娘。」

  雲清霜了然而笑。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雲清霜挑起一抹溫然笑意,「是我疏忽了,夏侯將軍請。」

  她在稱呼上依舊那麼徑渭分明,夏侯熙黯然神傷。

  讓座,添茶,雲清霜客套而疏離。

  她已是遙不可及。夏侯熙暗道,但他又怎麼能夠甘心。明明是他先遇到雲清霜,如果不是因為期間出了一些變故,他們早已結成連理。

  「夏侯將軍,請用茶。」雲清霜客氣地道。

  夏侯熙握著茶盅的手,輕顫了下,有些悲憤,有些難堪。

  「將軍找我有要緊的事嗎?」雲清霜依舊是淡淡的神情,口吻也是極清冷的。她的冷淡頓時激怒了他。他深深吸一口氣,吐出幾個字:「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雲清霜仰首瞧他。

  「雲靜庭死了。」他說完,忽覺松了口氣。

  腦袋嗡嗡一響,眼前似有無數隻小蟲子在拼命撲打著翅膀,雲清霜臉上灰敗,嘶啞道:「你說什麼?

  「雲靜庭死了,昨夜,在居安宮被秘密殺害。」夏侯熙一字一頓,何其殘忍,但若他不說出來,對他自己是更大的殘忍。

  雲清霜腦中雜亂無章,身上不知哪裡在痛,好像有一把尖利的刀子將她身上的肉一塊塊地割下。

  夏侯熙小心翼翼地藏好眼中的關切和愧色,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還有至關重要的話必須說出口。他垂眸,沉聲道:「你知道是誰下的處決他的手令嗎?」

  「是誰?」雲清霜的嗓音粗啞得已然不像是她自己的。

  「尉遲駿。」

  幾乎是同時,身後有人一頭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雲清霜嚇得魂飛魄散,「姨母,姨母,你快醒醒,快醒醒。」她使勁拍打著月晨夕的臉,搖晃她的身軀。半灶香後,她終於悠悠醒轉。

  沒有許多的叮呼,無須太多的囑咐,只一句,足以讓雲清霜從此墜人深淵,萬劫不復,「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的情緒無法克制,狂奔出門,淒厲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月夜淒清幽深,恰如雲清霜此時的心境,似杜鵑啼血,分外淒涼。

  風嬤嬤派去查探的人證實了夏侯熙所言非虛,她的人生已絕望。

  雲清霜走進將軍府,緩慢來到尉遲駿臥房窗前。

  許久以前的一個深夜,她也曾造訪過將軍府。那時那景,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尉遲駿正在燈下讀一卷書,神情專注,薄唇緊抿,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映著模糊的光影。

  雲清霜直接推門而人,盈盈而笑,「駿。」

  尉遲駿的驚訝只停留了一瞬間,笑著將她迎進門,「清霜,你怎麼來了?」雲清霜眨眨眼,「你數月未歸,我放心不下,來瞧瞧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尉遲駿失笑,「傻瓜,怎麼會呢。」捏一捏她的俏鼻,「瘦了。」

  雲清霜險些落淚。他對她的心意始終不變,可是他們為何會走到這一步,為何?!

  尉遲駿將她讓進屋,斟了一杯茶水給她,「暖暖手,瞧你凍成什麼樣了。」有冰淩子沾在她的衣襟上,尉遲駿伸手替她拂去。

  「駿,」雲清霜握住他的手,「我想喝一點兒酒。」

  「夫人吩咐,豈敢不從,你等著我。」尉遲駿溫然一笑離去。

  雲清霜快速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到枕下。

  尉遲駿再進來時,手上多了一隻託盤,一壺好酒、一碟花生、一盤青豆,穩穩放置其中。

  「哪裡來的?」酒香撲鼻,遠遠就能聞到。

  「我哄蔡伯從地窖取出來的。」尉遲駿含著笑意道。他給兩人各斟了一小杯。雲清霜心事重重,一口飲下。伸手欲拿酒壺,尉遲駿伸手蓋住她的酒盅,溫柔道:「清霜,喝得太急了,傷身體。」

  「就你羅唆,行了,我慢慢喝。」她撞了下他的胳膊,「你就別小氣了。」尉遲駿忍著笑給她斟滿。

  雲清霜酒淺,喝了兩杯,潔白近乎透明的肌膚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像極了盛開的桃花,尤為可人。

  尉遲駿坪然心動,火辣辣地吻了下去,一時,滿室春光旖旎,暗香浮動。

  一席溫存後,雲清霜嬌羞著攤開手,「還我。」

  「什麼?」尉遲駿只作不知。

  雲清霜俏生生一笑,「耳墜。」

  尉遲駿想起往事,心頭暖意融融。

  「如今人都在你身邊,還需睹物思人嗎?」雲清霜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尉遲駿貼身摸出一個紙包,放入清霜的掌心,「物歸原主。」

  雲清霜亦從身邊取出同樣的一枚耳墜戴蔔,溫情脈脈地望著尉遲駿。尉遲駿會意,給她別蔔另一枚的同時,又趁機偷了個香吻。

  雲清霜羞叔地一頓足,「也不害躁。」

  「清霜,你真美。」尉遲駿的似水柔情牢牢網住她,她能在對方眼底看到情動的自己。

  雲清霜踞起足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酒微醒,妝半卸,芙蓉俏面春色無邊,尉遲駿哪裡把持得住,抱起她輕柔放置在床榻上,纏纏綿綿地吻了下去。衣衫半褪,熱度在一點一點地上揚,尉遲駿的唇沿著她的脖頸滑落至鎖骨,用唇含住了那片柔軟,雲清霜全身滾燙,唇間漏出一絲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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