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一四六


  丁逸款款而笑,「這些年師弟你一直費心為我尋找錦繡草,辛苦你了。」

  李笑乍一見到他,恍如隔世,眼中慢慢滲出淚來。

  「別讓孩子們看笑話。」丁逸拍一拍李笑的後背。

  「師兄這些年過得可好?」李笑哽咽難言。

  丁逸灑脫道:「閑雲野鶴,很是舒坦。」

  尉遲駿這時才有機會上前請安。丁逸努一努嘴,欣慰道:「終於在一起了?」

  尉遲駿本是最瀟灑不羈的,此時頰上竟染上淡淡紅暈。

  丁逸笑呵呵道:「丫頭,過來。」

  雲清霜亦有些扭捏,丁逸可算是他們的半個媒人,她斂一斂裙裾,「前輩。」

  「你們方才所說的我全聽到了。」丁逸停了停,他的嘆息聲帶上一絲感慨,「師弟,錦繡草既然是你要送與我的,是不是該由我做主?」

  「但憑師兄做主。」李笑忙道。

  丁逸笑道:「丫頭,拿去給你母親治病吧。」

  雲清霜神色有些不安,「這……」

  「我早己看慣了這副容貌,再要變回來,我還怕不習慣呢。」丁逸輕淺一笑,朝雲清霜微微額首。

  他的豁達,令在場所有人動容。

  「離開這麼久了,我也該回落楓坡瞧瞧了。」丁逸道。

  李笑喜出望外,一迭聲地道:「好,好。」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偏過頭道,「駿兒,錦繡草成熟就在這兒日,我與你師伯先回落楓坡了,你和雲姑娘好生看顧。」

  「是。」尉遲駿笑道。

  李笑和丁逸飄然而下,將這雪山上最美的景致留給雲清霜和尉遲駿。尉遲駿含笑握起她的手,雲清霜滿面紅暈,忙要掙脫開。

  尉遲駿在她耳畔道:「還想讓我一再次放手嗎?」

  雲清霜轉首深深回望著他,溫婉中帶著無限柔情,「你不放,我便不放。」

  清晨,雲清霜在尉遲駿的懷中醒來,微微含笑。

  他曾經說過要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過她想過的生活,而現在,大概這就是她想要去的清淨地方,是她想要過的恬靜生活。

  她悄悄起身,衣衫卻被帶住,回頭一瞧,尉遲駿孩子般地拽著她的衣帶不鬆手,臉上是滿足的笑容,嘴中低喃道:「清霜。」

  雲清霜心中輕輕一震,隨即莞爾一笑,輕手輕腳地冊開他的手指,將一件厚實的衣衫披在他身上,唇角蔓上一絲甜蜜和希冀的笑。

  昨晚他們連夜爬上雪山之巔,見到了那一株傳說中能治癒她母親病痛的錦繡草。彼時它還是小小的一簇,與山頭的野草仿似並無多大區別。

  而現在,錦繡草綻放出七色光芒,絢麗奪目,將日頭的光輝、雪山的壯麗都遮蓋住。

  她驀地跑回去推醒尉遲駿,「駿,你快來看。」

  尉遲駿含糊不清地答應一聲,被她拖到懸崖峭壁邊。

  「真美。」他由衷贊道。

  雲清霜俯下身,探頭去採摘,被尉遲駿拉了回來,溫和一笑,「我去。」

  他踩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小心地探出半個身體,手一張一合間,將錦繡草牢牢攘在掌心。

  雲清霜一聲歡呼,緊緊抱住凱旋的尉遲駿。她眼波流轉,頰生紅暈。尉遲駿略牽起嘴角,忍不住在她俏臉上輕啄一口。雲清霜嬌羞無限,使勁推了推他,尉遲駿摩輩著她的面頰,道:「清霜,我真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雲清霜莫測高深道:「把手伸給我。」

  尉遲駿雖有疑惑,仍是依言行事。

  雲清霜在他臂L掐了一下,調皮道:「疼嗎?疼的話那就不是做夢了。」「你竟然捉弄我。」尉遲駿假意板起臉,雲清霜才不怕他,粟然一笑,如冰雪消融。

  尉遲駿心中一動,含一縷笑意,挽起她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從指尖慢慢傳遞到雲清霜手心,再到心底,曾經心中那一塊堅冰,已被他的萬千柔情融化。「駿,我喜歡這裡。」雲清霜用清越的聲音說道。

  尉遲駿撫著她如雲秀髮,「那我們就在山腳下蓋一間小屋,閒時可以上山觀雪景和日出。」

  「嗯,我想先回雲蒼山給母親治病。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想接她與我們同住。」雲清霜仰起頭,甜甜一笑。

  「我自然陪你同去。」尉遲駿含一抹淺淡的笑意道。

  雲清霜雀躍道:「我們這就下山。」

  尉遲駿臉上笑意融融。他從來沒有這般快活過,只要雲清霜能隨時展露笑顏,那便是他最大的滿足。

  上山艱難,下山更是費了很大勁,等到得山腳,夕陽的餘暉即將褪盡。「先去尋一處落腳的地方,明日再趕路。」尉遲駿知雲清霜歸心似箭,但心疼她太過勞累,於是自行拿了主意。

  雲清霜沒有異議。她精神倦乏,腳亦有些浮腫,確實不適合連夜上路。他們在芙蓉鎮找了一家客棧安頓,隨後在店家的推薦下,到望江樓用飯。臨窗而坐,江上美景盡收眼底。四色小菜,色香味俱全,加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是以乾糧充饑,更覺美味可口。

  有一男一女兩位客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上樓,尉遲駿抬眸,握著酒杯笑道:「這姑娘眉眼與你有幾分相像。」

  雲清霜按捺不住好奇心,偏過頭掃了一眼,笑出了聲,「是熟人呢。」「哦?」尉遲駿挑了挑眉。

  雲清霜輕扯嘴角,想起舊事,眼角眉稍更是似慎似笑。「你猜一猜他們的來歷?」

  尉遲駿仔細端詳,那男子溫文爾雅,書卷氣十足,女子眉月如畫,英姿颯爽,比之雲清霜的嬌美平添了幾分英氣。他苦思冥想,搖首,「我猜不到。」

  雲清霜起身走到那對男女桌前,笑意悠悠,「司徒姑娘,張公子。」

  尉遲駿恍然,還真是熟人沒錯。

  司徒盈眸光驟然一亮,激動地站了起來,緊抓住她的手,「清霜妹妹。」

  「雲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張若生雖同樣歡悅,到底比司徒盈沉穩得多。

  雲清霜盈盈含笑。她與司徒盈的緣分不淺,起初被誤認而抓入別莊,而後冒充她的身份,再後來則因司徒寒的錯認而將她當做了姐妹,如今能夠再度相遇,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是夏侯公子吧?」司徒盈一窘,頓了頓,顯然是發覺認錯了人。

  雲清霜臉略略泛紅。從前他們定是將她與夏侯熙認作了一對,但經歷了這許多事後,卻是她和尉遲駿最終走到了一起。她微微惆悵,很快釋然而笑,「他是你的師兄。」

  尉遲駿聞聲翩翩走來。

  張若生與他互相打量,都為對方的風采所折服。

  未曾謀面的師兄妹好奇地對望數眼,再瞧一瞧身邊的人,無不感覺到緣分是相當奇妙的一件事。

  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司徒盈極力邀請二人前去她現今的居所做客。雲清霜欣然接受。

  途中,司徒盈無意提起,「我同若生哥前些日子回了趟西茗國,今日方才回轉,若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就碰不上你們了。」

  雲清霜輕輕一笑,了然道:「是回去探望你的父親吧?」

  「嗯。」司徒盈眉間並無喜悅之情,「別莊荒棄不久,不知出了什麼事,我很為父親擔心。」

  雲清霜眉心一緊,還來不及開口,尉遲駿神色如常,淡笑道:「師妹且儘管放寬心,師叔他―」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停了停才道,「攜美雲遊四海,過得好生逍遙自在。」

  司徒盈面色一變,似有不悅,忍了半晌才道:「父親他現在和什麼人一起?」

  尉遲駿知道她有所誤會,忙斂神道:「是我沒有說清楚,師妹莫怪。你的娘親並沒有死。」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揀幾樣要緊的先說與她聽。

  司徒盈早已愣在當場,紅唇微微張合,神情迷惘。

  「你娘親被軒轅灝搶入皇宮十多年,師叔從未放棄過救她。」尉遲駿眸中帶笑道,為司徒寒的癡情感慨不已。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徐婕好原來便是司徒盈的生母,從前種種,暫態明朗。雲清霜頒首,若有所思。

  「那父親是如何救出娘親的呢?」司徒盈早按捺不住,急急道。

  尉遲駿沉吟良久,月光轉向雲清霜,「你答應我不可胡思亂想,不可胡亂猜疑,我才肯說。」

  雲清霜撲味笑出聲,「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般無理取鬧的人。」尉遲駿正色道:「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雲清霜暗自稱奇。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為何尉遲駿會這樣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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