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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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帝是頭一次見到雲清霜,哪怕他心有所屬,仍為她的驚世容顏所驚歎。「堂下何人,見孤為何不跪?」他道,語氣溫厚。 雲清霜傲然一仰首,「清霜上跪我主,下拜我師和父母,你是何人?」 公孫問呵斥道:「放肆。」他伸腿在雲清霜後膝部位狠踢了一腳,鑽心般的疼痛使得雲清霜膝蓋一軟,身體前傾,單膝屈地。但她很快搖搖晃晃地站起,依舊將背脊挺直。 「不得無禮。」嘉禾帝對雲清霜大義凜然、視死不屈的性子倒是頗為欣賞。 公孫問表情不自然道:「是,是。」 嘉禾帝目光灼灼道:「說,是誰指使你刺殺老將軍的?」 雲清霜早已心灰意懶,生無可戀,她道:「你要殺便殺,何必多問?」 嘉禾帝偏過頭,壓低嗓音道:「尉遲,你去勸勸雲姑娘,這樣倔強對她沒好處。哪怕是供認受朝淵帝或者誰人指使,孤也好順水推舟帶她回宮再行審理。」 尉遲駿步子遲緩,邁出的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他的呼吸和步子一般的沉重,短短幾步距離,他走了很久。「雲姑娘,」他終於行到她身邊,「說出主謀,聖上可饒你不死。」 他目中帶有深切的哀求,是雲清霜從未見過的淒苦神情。她閉了閉眼,心跳在這一刻驟停,心念百轉,往日種種全都浮上心頭。然而只彈指一瞬,她倏然張開雙目,眸光如電,冷然一笑,「沒有主謀,只我一人。」 「雲姑娘,你想清楚了再答。」尉遲駿急得面色發青,汗流浹背。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嘉禾帝瞧在眼中,無可奈何地低聲輕歎,問世間情為何物,理智如尉遲駿,也會方寸大亂。 「我已說過,沒有主謀,只我一人。」雲清霜木然地重複。她一心求死,往事如煙,她再也不會有一所牽掛了。 尉遲駿急得跳腳。若雲清霜不配合,縱使他與嘉禾帝想盡辦法救她,也是枉然。 嘉禾帝眉心微皺,眼下的處境對她極為不利,再這樣下去,恐怕連他也無能為力。他才要開口,有人風風火火地闖人營帳,神色慌忙,心急火燎。「出什麼事了?」嘉禾帝英挺的眉頭皺緊,直覺告訴他,怕是有大事發生。 那人急急道:「啟察聖上,二十萬尉家軍齊集東華門,請求聖上即刻下令處斬人犯,並將首級懸掛於城門之上,以告慰老將軍在天之靈。」 嘉禾帝憂慮更甚,一平視尉遲駿的眸光中有深深的無奈,尉遲駿驚駭不已。「來人。」嘉禾帝沉悶地喚道。 「聖上!需三思啊!」尉遲駿臉上血色消退得無影無蹤。 雲清霜炯炯目光直探他心底,「尉遲駿,不用你虛情假意。」她眼神憂惚不定,「殺人償命,理應如此。」笑容還未泯于唇邊,她忽然飛身撞向身旁的立柱。情勢突變,碎不及防,一切快得只在須臾之間,尉遲駿來不及做出反應,看守雲清霜的四位護衛也沒有任何反應。 頃刻間,衣衫遍染鮮血,整根立柱亦被染紅。 尉遲駿心神欲裂,「清霜!」他疾呼道,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鮮血順著額角蜿蜒而下,一滴滴地灑在她白色衣襟上,雲清霜雙眼忽地亮了亮,虛弱的笑了笑,「尉遲駿,殺人償命,我欠你的都還清了。你欠我的……」她的聲音緩緩低下去,愈來愈輕,漸漸再聽不到一絲生息。 尉遲駿思緒停頓,腦中只餘蒼白混沌的記憶,一顆心殘缺不堪。 §第二十六章 劫後餘生 風霜歷盡情絲斬 大雪終於停了,積雪消融,街頭人群被凍得瑟瑟發抖。 「這鬼天氣。」賣燒餅的老大爺抱怨道。天寒地凍,人人都躲在屋裡,連他的生意都差了許多。 一位剛買了燒餅正就水吞下的年輕人神秘兮兮道:「聽說了嗎?」 「什麼?」 年輕人扭頭瞧了四下無人,附耳過去,「昨夜處決了一名女犯,據說是刺殺尉遲老將軍的兇手。」 老人搓了搓手,「那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呢。」 「據說這名女犯貌若天仙,和咱們這位聖上有一些扯不清的關係。」 「哎,咱百姓知道這許多事做什麼。老弟你還是管好你這張嘴,所謂言多必失。」老大爺警覺地道。 年輕人打著哈哈訕笑。 從他們身旁走過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淡淡地覷他們一眼,又走開。他一路往西走,進了一間客棧。 小二迎上前來,笑呵呵道:「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經住滿了。」 「我不住店,我找你們掌櫃的。」男子道。 「您找我們掌櫃的什麼事?」小二打量著他問。 「他老家有人托我帶些東西給他。」男子面無表情道。 「那請吧。」 男子隨小二上了二樓,停在天字一號房門前。小二笑道「掌櫃就在裡面,客官您自個兒進去吧。」 男子淡然額首。他大跨步而人,房內果有一人坐在窗前。 男子緩緩揭下了斗笠,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夏侯熙,你倒是還有膽子回乾定城。」坐著的那人轉過身憤憤然道。 「你蕭予涵如今是被通緝的重犯,尚且留在乾定城,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夏侯熙低哼道。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c。」蕭予涵沉聲道,「蕭予墨一定不會料到我還在乾定城。」 蕭予涵在事敗後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亡,前日剛重返乾定城,只為召集舊部,東山再起。 夏侯熙帶領西茗國軍隊固守峪嘉關,原本想給予尉家軍迎頭痛擊,卻未能如願,此番冒險進城,也是想與蕭予涵商議如何捲土重來。 蕭予涵目中陰沉,「夏侯熙,尉遲駿死而復生,蕭予墨突然下令包圍親王府,害我父王喪命,北辰滅國,而你西茗國軍隊毫髮無損……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和你沒有一點兒關係。」 夏侯熙臉上一絲笑意也無,「若是我知情不報,背棄你我的約定,就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蕭予涵眸中冷色漸柔,「夏侯熙,你又何必發此毒誓呢?」 夏侯熙心底冷笑,但還需同他聯手才能成就大事,不得不虛與委蛇。他呼一口氣,輕巧地道:「世子,我們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此話何解?」 夏侯熙笑意如迷霧一般,「我還有最後一步棋子沒有動用。」 「那是什麼?」蕭予涵好似來了興趣,追問道。 「這是今日我來找世子的目的。」夏侯熙並不正面回答,微微一笑,「熙想與世子再一次聯手。」 蕭予涵不懷好意地笑,「我憑什麼再相信你?」 「就憑事成之後,世子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夏侯熙不慌不忙道。 「當真?」蕭予涵眯起雙眼,眸中寒光凜凜。 夏侯熙微笑著點頭。 「你要我如何助你?」蕭予涵稍加思索後,接受了夏侯熙所提的關於聯手的建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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