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相思未向薄情染 | 上頁 下頁
一二七


  還是有哪裡不對勁,雲清霜又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南溪你又怎會在這裡?」

  南溪答得飛快,「姑娘病了,公子就找了我來伺候姑娘。這是哪裡,南溪也不太清楚。」

  原來如此雲清霜額首。身上忽冷忽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來是病得不輕,自己又一次拖累了他。

  雲清霜身體一動,南溪急忙問:「姑娘要做什麼?你還病著呢。」雲清霜失笑,「你也太緊張了,我不過是躺久了有些不舒坦罷了。」南溪紅著臉,不過一也放下心來,「姑娘昏睡了好幾日,可把我急壞了。」「辛苦你了。」雲清霜頭一低,微笑道。

  「不,不。」南溪連連擺手,「照顧姑娘是我分內的事兒。」

  雲清霜欲抬起胳膊,手腳依舊虛軟,遂道:「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姑娘你好生歇著,我先把粥熬上,等你醒來就可以吃了。」

  雲清霜笑一笑,眼皮沉沉,如同在打架。

  她並不知道的是,這一會兒,便是十幾日之久。

  再度醒來,依然渾身乏力,病症非但沒有消除,倒好像更加嚴重了。南溪喂她喝粥,才幾日就咽不下去,一雙眼直直望著房梁,心下感傷不已。南溪背地裡抹一把淚,回過頭好言相勸,「姑娘多少吃點兒,不吃東西怎會有力氣呢。」

  好說歹說,雲清霜勉強又吞下幾口。她情緒低迷,頭痛欲裂,總感覺有事發生,但如何都抓不住端倪。她忽抓過南溪的手,手臂愈收愈緊,「尉遲駿呢?他為何不來見我?」

  「公子今兒有事出門去了,他一回來我就讓他來瞧姑娘。」南溪賠著笑臉道。雲清霜狐疑地看著她。哪怕她精神不濟,神志不明,南溪古怪的態度,尉遲駿遲遲不現身的事實,還是讓她起了疑心。她鬆開南溪,手撐在床沿上,一點點地直起身體,但成效不大。「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雲清霜手上使不上力,急得兒乎將唇咬破。

  「姑娘,姑娘。你不要折磨自己。」南溪快急哭了。

  「你扶我下床。」

  南溪不敢駁她的意,攙扶起她,雲清霜示意往門外走。

  「姑娘。」南溪驚道。

  雲清霜沒有說話,但她的舉動已表明了她的決心。

  艱難地走到門前,被兩名高大的男子攔住。「姑娘一請留步,沒有尉遲大人的命令,你不可以離開這裡。」

  這兩人分明身著天聞國禁衛軍的服飾,雲清霜頓感一陣天旋地轉。本就虛

  弱的身體再也支援不住,直挺挺地倒下,耳邊掠過南溪的驚呼聲。

  雲清霜眼角品瑩的淚珠不斷湧出,南溪,心疼地替她揉著因捧倒而在額角留下的傷疤。

  雲清霜冷漠地掃她一眼,「你是尉遲駿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了?」南溪極輕地點下頭。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雲清霜眉日深鎖,「我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南溪老老實實地道:「姑娘在大街上買下我並非巧合,這是尉遲公子的安排。」

  雲清霜面無表情,「風嬤嬤查探過你的身世。」

  「依公子的地位和能耐,要捏造一個身世,也不是什麼難事。」南溪小聲道:雲清霜無力地閉上眼又睜開,苦笑,「我真是個傻子。「

  南溪跪著不敢說話。

  「你跪著做什麼,作踐自己,沒有人會在意」雲清霜好似在說南溪,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姑娘,南溪對不起你。」」不用你惺惺作態。」雲清霜心力交瘁不想再見到她。

  「姑娘。」南溪忽然抱住她的腿失聲痛哭。

  眼淚在眼眶裡中打轉,雲清霜強忍著不讓它流出:,即便是南溪背叛得如此理直氣壯,尉遲駿無情無義得這般輕而易舉,她有自己的尊嚴,她不能被擊垮。只是那恨意一點一滴地湧上心頭,像是一把烈火,燒得五臟六腑無一處完整。不知坐了多久,南溪的聲音再度傳來,「姑娘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靜默。

  就在南溪以為她不會開口時,雲清霜道:「我吃不下。」

  「都是些清淡的菜,也是平日你喜歡的,吃幾口,可好?」南溪幾乎是在哀求她。

  雲清霜慢慢仰起臉,冷冷地道:「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什麼?」南溪不解地問道:

  「軟骨散。」雲清霜淡淡道:

  南溪手顫了下。

  「拿走吧,我不會吃的。」

  「這些菜裡沒有下藥,姑娘信我。」南溪急急道,「姑娘現在還不能動彈,是麼前遺留下的藥」比再過幾天可自行恢復。」

  雲清霜唇動了動,沒有吭聲。

  「那喝口湯好不好?」南溪舀一勺送到她嘴邊。

  雲清霜機械地含在嘴裡,又盡數吐出。

  「姑娘。」南溪淚水漣漣。

  「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雲清霜下了逐客令。

  南溪含淚退出。

  屋裡一片黑暗,思緒一點點地飛離身體,雲清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自己還能丙做利『麼,將頭深深地埋入雙臂,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滑落。須蔔的傷口大概是沒有得到及時處理的緣故,一直隱隱作痛,但比起心上的痛,這又算得了什麼!

  哭得累了,雲清霜又笑了起來,笑自己的癡傻,笑自己的愚蠢。

  風吹散了她的鬢髮,她毫不在意,指甲深深地嵌人掌心,已感覺不到疼痛。原來只是她一個人將感情看得這樣重,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甚至開始懷疑,尉遲駿是否曾經真心地愛過她。

  而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把他當成了全部。

  流光容易把人拋,當深愛上的時候,卻回憶不起是如何愛上的了。心碎了,夢就醒了;心碎了,也就不疼了;痛到麻木,也就沒有了任何知覺。

  如果可能,她希望從未遇見過他。

  如此又過了幾日,雲清霜身體逐漸恢復,南溪果真沒有欺騙她。除了還不能動武,走動已完全不成問題。

  雲清霜穿戴整齊,理了理鬢髮,走到門口,沒有懸念地被攔下。還是那句話,沒有尉遲大人的命令,她不得離開。

  雲清霜沒有退縮,依舊往外走。

  其中一人道:「我們不敢違抗尉遲大人的命令,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另一人道:「姑娘再不止步,我們只能無禮了。」

  那二人舉起刀劍,雲清霜瞧都不瞧一眼,直直迎著過去。她美目一沉:「你們最好把我殺了。」

  眼看著她纖細的身體就要撞仁刀刃,那二人只得收了手。

  雲清霜輕蔑地冷笑,義無反顧地走出門。

  「南溪姑娘,我們該怎麼辦?」

  南溪凝視著泥濘山路,良久才道:「讓她走吧。大人那裡由我察告。」

  雲清霜問頭遠望,原來這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別院,和她打小居住的邀月山莊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座不知名的小山,前些天剛下過雨,山路濕滑,雲清霜走了幾步已是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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