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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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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劉錦鴻終於長歎過一口氣,平穩下語調道:「傅君漠押了貿昌、隱翼雙城的百姓綁跪在城牆外,通令皇上,若不交出……瑩若你,三日後,便開始屠殺……」 「交出……我?」我怔怔地看著眼前慘白了面色,卻用期盼的灼亮眼神望著我的眾士兵。腦中轟地一聲,仿似炸開了鍋。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該如何反應。 「砰——」一聲重響,隨即是慘叫呻吟聲。我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鎖在懷中。那懷抱僵硬、灼熱、熟悉,卻顫抖地比昨天更厲害,擁抱地比昨天更緊。 「不要殺他。」我的聲音空洞無力,仿佛機械般哢哢發出,「是我讓他說的。」 上頭沉默了很久,聲音才傳來:「好。」四平八穩,霸氣天生,除了那一絲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恐慌。 我的頭埋在他懷中,忽然癡癡地笑了起來:「衛聆風,你擔心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雖不是壞人,卻也絕做不來捨己為人的英雄。」 我抬起頭看著他,絲毫不管周圍眾士兵、醫女們失望,鄙棄的目光,露出個絢麗的笑容:「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哪怕是幾千幾百個,這種蠢事,我又怎麼會做呢?」 我聽到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暗暗唾駡的聲音,絕望抽泣的聲音,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 衛聆風緊緊凝視著我,晶亮深邃的眼中閃爍著多少揮之不去的深刻感情,忽然便將我狠狠……狠狠地擁進懷裡,緊緊抱住。 那懷抱,心痛而憐惜。是為我……心痛嗎? 我忽然又覺得好笑,為什麼要為我心痛呢?我長出一口氣,聲音平靜冷酷地連我自己也認不出:「呐,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也不必瞞著我啊!」 第二天醒來日頭已經快中午了,沒有看到衛聆風。我走出寢宮一路向軍營,逐漸感覺氣氛有些詭異。那些原本看到我會含笑行禮的宮女太監,如今一見我便避遠遠避開。那神情不像是在懼怕,反倒像是……欲言又止,卻又決計不敢向我吐露。 到了軍營,我抓住一個形容秀麗的年輕女子辟頭就問:「雲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娘……娘娘……」雲霞勉強擠出個笑容,「沒事啊!定是……娘娘你敏感了……」 我眉頭一皺,敢情拿我當傻瓜騙呢?正待再問,卻見一個傷員猛然撲到我面前,哭喊道,「娘娘,求求你救救我……」 「阿傑!」軍醫,師父一把扯過那傷員喝道,「你忘了皇上的命令了嗎?」 說著,同樣向我擠出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啞聲道:「娘娘,你多慮了。有什麼事,皇上自然會處理好……」 我不理他,直接轉頭望向神色慘淡的劉錦鴻,淡淡道:「你說吧,保你不死總還是可以的。」 劉錦鴻雙眼無神地盯著我,半晌,才頹然道:「是你醫好了瑩月的病,就算要拿我的命來償還又有何不可呢?只是這件事,瑩……娘娘,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一愣,心裡升起不安,神色變得凝重無比,冷冷道:「你們不說是嗎?好,我自己去城頭看個究竟!」 「瑩若,不能去!」劉錦鴻驚叫了一聲,與周圍人一般,臉色發白。 我停下腳步,轉身靜靜地看著他,耐心是嗎?我有的是。 良久,劉錦鴻終於長歎過一口氣,平穩下語調道:「傅君漠押了貿昌、隱翼雙城的百姓綁跪在城牆外,通令皇上,若不交出……瑩若你,三日後,便開始屠殺……」 「交出……我?」我怔怔地看著眼前慘白了面色,卻用期盼的灼亮眼神望著我的眾士兵。腦中轟地一聲,仿似炸開了鍋。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該如何反應。 「砰——」一聲重響,隨即是慘叫呻吟聲。我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鎖在懷中。那懷抱僵硬、灼熱、熟悉,卻顫抖地比昨天更厲害,擁抱地比昨天更緊。 「不要殺他。」我的聲音空洞無力,仿佛機械般哢哢發出,「是我讓他說的。」 上頭沉默了很久,聲音才傳來:「好。」四平八穩,霸氣天生,除了那一絲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恐慌。 我的頭埋在他懷中,忽然癡癡地笑了起來:「衛聆風,你擔心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雖不是壞人,卻也絕做不來捨己為人的英雄。」 我抬起頭看著他,絲毫不管周圍眾士兵、醫女們失望,鄙棄的目光,露出個絢麗的笑容:「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哪怕是幾千幾百個,這種蠢事,我又怎麼會做呢?」 我聽到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暗暗唾駡的聲音,絕望抽泣的聲音,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 衛聆風緊緊凝視著我,晶亮深邃的眼中閃爍著多少揮之不去的深刻感情,忽然便將我狠狠……狠狠地擁進懷裡,緊緊抱住。 那懷抱,心痛而憐惜。是為我……心痛嗎? 我忽然又覺得好笑,為什麼要為我心痛呢?我長出一口氣,聲音平靜冷酷地連我自己也認不出:「呐,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也不必瞞著我啊!」 依國岳陽戰場陣前。 「什麼?!」文若彬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叫道,「你說你們要連夜穿過冰淩防線去祁國?」 祈然抬頭瞥了他一眼,手下的筆卻未停下來,漫不經心地道:「沒錯。你若是擔心心慧,就說服她別與我同去。」 「不行!」心慧唰得挺直了腰板,堅決道,「這次我定要去見小姐,而且,小姐見到我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祈然頓了頓筆,頭未抬起來,嘴角卻溢出一抹溫柔寵溺的笑容,聲音也多了幾分欣然:「這點說得倒不錯,那就一起去吧。記得帶上冰依那個奇怪的包袱。」 心慧還來不及欣然叫好,文若彬已然哀叫了一聲,抱頭道:「祈然,這根本不是誰去不去的問題啊!你這一走,岳陽戰場這邊怎麼辦?」 祈然悠然一笑,那笑容那聲音輕快無辜地讓文若彬想當場揍他一頓。只見他指了指筆下的圖紙,聳肩道:「所以,我這不正在給你布下以後幾月的戰局嗎?除非蕭逸飛親臨,否則,他們不會輕易發現我們陣前易主的。」 「那冰淩的重重關卡呢?」文若彬勉強忍住扁人的衝動,咬牙切齒道,「你以為僅憑你和一個不會武功的心慧,就能順利到達祁國嗎?」 祈然低著頭劃下最後一筆,望著自己完成的佈陣圖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才抬頭道:「我若說可以,你定然是不信的。不過,若是加上步,你總該確信我們有能力安全到達了吧?」 「步……殺?」文若彬微微一怔,喃喃道,「他也……回來了嗎?」 「心若自由,身沐長風;無遊天下,不離不棄。」絕世的臉上映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溫暖舒心地讓人忍不住便想欣然微笑。 他說,聲音像溫泉中冒起的泡泡,水杯中飄透的綠竹,融融浸浸:「無遊組缺一不可。步他……自然會來。」 三天是多久?三天是72小時。三天是4320分鐘。三天是259200秒。我知道三天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我卻……只覺不夠。 殿外傳來震天的鼓聲,夾雜著漫天的呼喊。殿外傳來宮女侍衛一陣驚呼,我知道又一個跪求在我殿外烈日下的士兵或將領暈倒了。 我可以想像他們的焦慮,痛苦乃至絕望。那些百姓中,有多少是這些將士的親人啊!他們白天被傅君漠押出來曝曬在城樓下,暈倒了,就抬進去換另一批。晚上,他們聚在隱翼城前唱他們家鄉的民歌,不肯唱,便是挨打。歌聲,呻吟哭號聲,鑫源城中人,聲聲入耳。 何謂四面楚歌,這幾日,我卻是領略得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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