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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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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聆風淡淡一笑,指著紙上的第一幅「樓船」,問道:」你說這個叫樓船,與我們如今的母船相似。那麼你所畫這個部分是什麼?」 我湊過去瞄了一眼,點頭道:「這個是艨艟,嗯,也就是攻擊船的維修和補給中心。一艘艨艟在作戰過程中受到損傷,如果不及時運回修補便肯定會報廢。尤其你們祁國的士兵多不擅長游泳,一旦艨艟被毀,這些士兵也必然犧牲,太划不來。所以,有了這維修中心,一旦艨艟失去作戰能力就可以由海鶻運回,同樣也能補充生員。」 衛聆風聽得入神,神色間一片凝重,又指了他身前的一福,問道:「這個又有何特徵?」 我傾過身去,倒著看不是很清楚,於是起身繞到他身邊,才恍然地點點頭道:「這個是走舸,主要是用於夜間偷襲作戰的。」 衛聆風提起他修長的手指筆了筆艨艟,問道:「這個為何不如艨艟一樣用生牛皮?」 我詭異一笑,俯下身去筆了筆走舸的船頭,道:「這個不只不能用生牛皮,最好還要把船頭弄尖,裹上金屬。在夜襲的時候……嘿嘿,明白了吧?」 我笑著回頭,衛聆風專注的臉竟猛地近在咫尺,熱熱的呼吸吐在臉上細密可覺。 他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注視在我身上,竟這麼看著我一瞬不瞬,眼神中似乎有什麼不知名的光在波動。 我心中微微一愣,忙退開一步,略有些尷尬地道:「喂!你到底明白了沒有?」 衛聆風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低沉而賦有磁性:「冰依,朕還真慶倖,是把你娶了回來。」 我翻翻白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有氣無力地道:「還有什麼問題繼續問吧。」 …… 一個時辰後。 衛聆風姣好的眉毛微皺,滿臉驚詫和佩服,思索了良久才沉聲問道:「這是淺水多礁海域的作戰方法,那麼如鑰國四周的深海呢?」 「……」 「冰依?」 衛聆風叫了許久都沒有回音,愕然抬頭,眼前的情景入目,嘴角不由漾開一抹極淡的微笑。 對案的少女閉著眼,容顏安靜而恬然,竟已枕著手臂沉沉睡去。 衛聆風靜靜地看著她良久,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撥開她垂落的碎發。指間觸及那微涼而細膩的肌膚,心頭不由一震。 剛剛也是看著她,睫毛忽閃忽閃,眼波輕巧靈動,整張小臉仿佛都沐浴在光芒中,一時竟呆了。 「居然……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睡著了。」衛聆風含笑的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自嘲和……寵溺,指背輕輕擦過少女的面頰,「雖然朕答應過暫時不碰你……」 衛聆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收回手,起身繞過桌子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輕如無物的身子,走了幾步,又靜靜地放到床上,蓋上錦被。 看了眼前少女沉靜的睡姿良久,衛聆風忽然輕輕冒出一句:「還有兩晚。」 那語調說不出的複雜難明,竟連他自己也有些呆了。 轉過身,衛聆風噙著淡淡的苦笑,回到案前繼續研究那些,幾乎可稱之為驚世駭俗的戰船和海戰術,直到天明。 早上醒來看到衛聆風一夜沒睡,而自己則大咧咧地霸佔了整張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衛聆風倒沒什麼,只是笑著吩咐了太監宮女進來伺候洗漱,看他的樣子似乎依舊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一夜未睡的憔悴。 說真的,這一夜反比在落影宮睡得安生,可能是因為他的寢殿中點了少量龍涎香的關係,身心的疲倦便一下子被釋放了出來。 走出風吟殿的時候,我無意中瞥到大殿四周竟種著許多曼佗羅花,不由心中一緊,向身旁的太監淡淡問道:「這花是皇上喜歡才種的嗎?」 那太監忙垂首恭敬地回答:」回娘娘,這個曼佗羅花在宮中遍地都有種植,並非皇上特別喜歡的。娘娘大可不必擔心,奴才們都知道此花有毒,不可食用,拿來觀賞卻是可以的。」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龍涎香呢?是不是每個寢宮都有用?」 「那倒不是。龍涎香比較珍貴,除了太后和幾位受寵的娘娘,倒也不是人人能用。」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正好看到迎面而來的無夜、心慧和心洛,於是向身後的眾人擺擺手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小姐。」心洛清冷的臉上露出笑容,跑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從他手中接過小銀,含笑撫了撫他的頭,取笑道:「終於休息夠了嗎?竟然比我還能睡。」 心慧靠近我身邊一臉詭異外加八卦地問:「小姐,你和皇上昨晚……都做了些什麼?」 包括無夜、心洛三雙眼睛齊齊望到我身上。 我有些奇怪他們幹嗎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哂然道:「先是向他講解那些戰船的設計理念,然後討論了一些基本的海戰術。」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眨了眨眼,「沒了啊!然後,講著講著我就睡著了。」 看他們一臉震驚的表情,我不由有些好笑又莫名其妙,懶得管他們繼續向落影宮的方向走去。 「難道真的是小姐的魅力不夠?」心慧兀自有些懊惱地喃喃自語。 「姐姐,什麼是魅力?」心洛好奇地問,不過還是注意壓低了聲音。 無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喂!你們三個到底要嘀咕到什麼時候?我還想回去吃早飯呢!」 交頭接耳中的三人猛地一驚,忙齊齊跟了上去。 路上,意外地冒出一個偶遇的美女,一副金蘭姐妹的樣子過來攬住我的手,七七八八地跟我扯了一通,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妹妹昨夜和皇上過的如何?」 「很好啊!」就是那皇上好不好,我倒不敢肯定,畢竟讓他熬了一夜的通宵。 「很好?」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複又一副友好樣,」那妹妹可否告訴姐姐怎麼個好法?」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眯起眼睛掃了她一眼,冷冷道:「干卿底事?」 擦身離去的時候,還是瞥到了她那副吞了蒼蠅似的恐怖表情。 路上的偶遇就這麼以不同的形式相同的本質,一直進行到我走進落影宮。 想來真是好笑,也就這麼短短一路,我便把衛聆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老婆得罪了個遍。 當天晚上再過去的時候就比前一天應付自如地多了,我讓心慧和無夜幫忙抱了一席棉被和床墊,也不管旁人詫異的目光,準備今晚就打地鋪。 現在已是深秋,可是卻沒有多少冷的跡象。聽無夜說,是因為祁國的秋冬之間過度很快,可能今日仍有著剛過夏的暑氣,明日醒來便發現冬天來了。 反正不管怎樣,如今這種天氣打地鋪是絕對凍不死人的。 這一次我堅決沒讓那些女官再幫我洗浴梳妝,連紅地毯也撤了,她們原先死活不肯,不知為何,旨意竟莫名其妙請到了衛聆風那裡,卻被他輕描淡寫地一句:「隨她高興。」便灰溜溜地回來了,看我的眼神自然也愈加憤恨和鄙夷。 我看心慧抱得太多有些吃力,伸手想接過一點,她卻忙退後一步道:「小姐你要老這麼親力親為的,也太惹人注意了。」 我好笑地扯過一個枕頭,正待說話。 忽然,心中警笛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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