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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真的?」聞聽此言,我精神立馬一振,已見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跪到我面前,垂首道:「容妃顏靜參見皇后娘娘。」說完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我。

  容妃?被封為妃嬪的那些人不都在昨天拜見過了嗎?還有這聲音,怎麼聽著有些熟悉……

  我有些愕然地抬頭望去,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小雨?!」

  我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躥到顏靜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是驚又是喜,聲音都幾近哽咽:「小雨!你沒事……太好了!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們一起掉下來,既然我穿……」

  「娘……娘娘。」顏靜有些瑟縮地後退了一步,疑惑地打斷我的話,」娘娘見過靜兒嗎?」

  我一愣,心頭猛地被澆下一盆涼水,卻還是抱著希冀萬一的心,鬆開她的手,認真道:「people laugh and people cry, some give up and some always try,……」

  顏靜柳眉微蹙,奇怪地問道:「娘娘你說的什麼,為什麼靜兒一點都聽不懂?」

  我頹然搖了搖頭,安撫地笑笑,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心慧。」

  我輕輕叫了一聲,心慧馬上會意地打賞顏靜,並送了一臉疑惑的她出去。

  「some say hi while some say goodbye, some may forge you but never I」我喃喃將後面的半句念完,只覺心中一陣酸痛,「小雨,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主子。」無夜走近一步,扶住臉色蒼白的我,「怎麼了?」

  我搖頭笑笑,扶著椅子坐下來,問道:「那個叫顏靜的明明貴為容妃,為什麼會在最後來拜見?」

  無夜搖了搖頭,道:「應該是不受寵。主子若想知道,可以叫心慧去打聽一下。」

  「打聽?」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無夜,你當我沒事好八卦嗎?」

  無夜的眼中閃過笑意,卻沒有說話。

  我愣愣地看著罩住他整張臉的鐵面具,忽然道:「無夜,其實只有我們幾個在的時候你可以把面具摘下來。」

  無夜一震,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許久才淡淡道:「主子真的不怕嗎?」

  「就算主子不怕,她們也會怕。」

  我點了點頭:「他們會怕是肯定的,不過久了也便習慣了。」

  「至於我……」我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雖然不喜歡。可是我更希望,你笑的時候能看到你笑的臉,生氣的時候能看到你生氣的表情,而不是像現在,永遠只能對著一張冷冰冰的面具。」

  我承認我這個人很護短,凡是我認定的朋友、親人,我都想給他們最好的,千方百計讓他們開心。凡是傷害到他們的人,我都絕不會輕易放過。

  無夜的眼中沉靜如水,淺淺波動,只是這樣凝視著我。然後,只是恍惚間,我仿佛能感覺到他的眼中輕光閃過,似濃似淡,幽幽明明。

  忽然,他抬起手,將面具摘下來,一張天底下最醜陋的臉含著溫柔的微笑靜靜擺在我面前。

  我有些恍惚,卻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抬起手拂了拂貼到唇邊的碎發。

  忽然,眯起眼踹了他一腳,笑道:「真的這麼醜?算了,你還是戴回面具吧!」

  他的臉恐怖的一塌糊塗,可是我看得出,他的眼中,他的表情,都滿盈著淡淡的笑意。

  「小姐。長春/宮的女官們送衣物來了。」心慧一邊說一邊托著一套衣服走近房內。

  無夜迅速地轉過身將面具戴上。我微微歎了口氣,看來想無夜接受心慧他們還是需要時間的。

  「送什麼衣物?」我起身走下臺階,問道。

  心慧一愣,詫異地道:「小姐不知道嗎?今晚侍寢的衣物啊!」

  「什麼?!」我猛地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幸好被無夜扶住,「你說誰侍寢?」

  「你啊!」心慧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小姐,那天講禮儀的時候你都聽了些什麼?」

  「我……我那時困啊!等等!這個不是重點,為什麼我要去侍寢?」我氣得咬牙切齒,」衛聆風那傢伙想毀約嗎?」

  「小姐。」心慧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這個是祁國的儀式,新婚的三天內,皇上必須而且只能召新娘娘侍寢。就算是皇上也沒辦法啊!」

  「敢情這算是度蜜月呢?」我鬱悶地嘟囔了一句。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不是衛聆風本人的意思,應該沒什麼關係。

  深夜刺殺

  話雖這麼說,不過晚上來臨的時候多少有些尷尬、難堪和緊張,原因在於那群太后特地派來伺候和教育我的女官。

  且不說她們幫我洗澡,完全不顧我的意願非要在一旁伺候,我一發火她們就在地上長跪不起。好吧,不就是洗澡嘛,我忍就是了。

  可是,不過是洗個燥,有必要恨不得搓下我一層皮嗎?

  接著是梳妝打扮,什麼不宜太濃也不宜太淡,什麼要柔要媚但不能太妖!真虧她們看上去都一把年紀了對這種魅惑之道還這麼有經驗。

  既然勸不住,我索性閉上眼睛隨他們擺弄,權當這腦袋這臉不是我的。

  但最恐怖的還不是這些。化完妝她們滿臉嚴肅地將我圍成一圈,開始一個個講述侍寢時的一規一矩。

  我初時聽著不解,十分鐘後,紅著臉狼狽地沖出屋外,落荒而逃。

  靠!逼得我想狠狠地罵句髒話。什麼侍寢的規矩,不就是變相的性教育嘛!

  虧這群老妖怪竟然還說得一本正經。

  可能是因為聽了這些話的關係,晚上我赤腳踏著從落影宮一路鋪到風吟殿的紅地毯走進衛聆風寢宮的時候,多少有點尷尬。

  寢殿中有彌漫著淡淡的龍涎混雜檀香的氣味,很適合凝神靜氣。

  衛聆風正撩著袖子半彎了身在案前寫書法,聽太監吆喝:「新娘娘到!」不由擱下筆,抬起頭來。

  看到我的時候,他明顯一愣,眼中閃過淡淡的驚訝,隨即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衛聆風望向我,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看來你打扮起來倒也還能見人。」

  倒也還能見人?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不過想到今晚睡覺的問題還是難免犯愁。

  「你過來。」衛聆風招了招手,繞過書桌走到另一張案幾前,那裡已經鋪了一張寬大的紙。

  我疑惑地走上前去,看到眼前所畫內容不由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這是你畫的?」

  衛聆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揚了揚眉,意思是:不是我畫的誰畫的?

  那張紙上赫然畫著我上次拿來做談判籌碼的「唐朝戰船」,只是他畫的要遠比我當初亂塗的草稿來得精細和傳神的多。

  我細細地看了一遍,由衷佩服:「真沒想到。你除了會當皇帝,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朕可以把這個當作誇獎嗎?」衛聆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我笑得開心,在他對面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當然是誇獎,哪天你要是不當皇帝了也有一技傍身啊!」

  衛聆風眼睛微微眯起,湊近了我幾許沉聲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竟也敢在朕面前說?」

  我向後瑟縮了一下,撇嘴道:「不說就不說。喂,你到底要我來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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