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 | 上頁 下頁


  「當然。」他露出一個如春風般和煦的笑顏。

  盯著他臉上的面具,我失神了良久,明知道不該問,但卻還是脫口道:「你為什麼要帶戴面具?我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他愣怔了許久,估計是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繼而仿佛想通了什麼,不在意地笑道:「可以啊!如姑娘所言,不過一個軀殼而已。」

  說完,反手便將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第2章 結伴

  「啊——」我張大了嘴忍不住輕呼出聲,原本躺倒在石床上的身體也支了起來。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麼幼稚丟臉。而是那張臉,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大了。什麼叫絕世容顏,我到今天才終於真正見識到。

  在現代,爸爸在商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叱吒風雲的名流。雖然,我和哥哥為了某些特殊的原因,也為了不引人注意從來都是故意低調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上普通的高中,可還是免不了要偶爾接觸上層社會那些翩翩佳公子和影視歌明星。即便是哥哥本身,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就是待人冷漠了點,不愛笑,卻更顯得酷。

  可是,雖早見過這麼多帥哥,我卻仍是被眼前這張臉震得久久無法回神了。這個人的容貌根本就無法用英俊來形容。墨黑的絲絲發縷在廟外微風的吹拂下不住飛揚著,時而貼著他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拂過他薄薄的微微揚起的唇。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襯著幽光挺立著。而那雙細長劍眉下的眼睛,我竟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了它們的全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帶出冰藍色瞳眸中溫暖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

  這一刻,我徹底驚呆了!

  不為面具下那絕世的容顏,不為他驅散我不安的溫暖笑意。卻只為那雙望著你時燦若星辰的眼眸,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楚和滄桑,竟仍清澈得如一汪秋水。

  他對我的反應報以苦笑,只是淡淡地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戴面具了吧?」

  我愣愣地點頭,隨即幡然醒悟,馬上又急切地搖頭:「我可沒垂涎你美色的意思,你這個容貌是人看到都會沒抵抗力的。」

  他被我的話逗樂了,望著我輕輕一笑道:「你好好休息吧。」

  我還沉醉在剛剛那個顛倒眾生的完美笑容裡,直到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才回味過來。

  他的背影挺拔俊秀,在風中卻顯得相當單薄,神子般的華麗中竟隱隱透著無限孩子氣的落寞和蒼涼。面具仍被他握在右手上,捏得很緊,仿佛要將它握碎。

  我不知道他曾經歷過怎樣的事,卻在那一瞬間產生一種共鳴的心酸,讓我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我壓下心中一切翻滾的情緒,語調平靜而又輕柔地開口: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接一場的夢。以前的悲喜,想透徹了,也不過是另一場已然結束的夢。既是夢,又何必再掛牽呢?因為,我們總有一天會醒來,繼續……新的夢。」

  我緩緩地敘述,眼睛望著他,卻沒有望見他微微僵直的身體。我的視線穿過他望向遙遠的時空,那個幾乎被我徹底遺忘的時空。

  勸慰別人容易,那麼我自己呢?

  我輕歎了口氣,忍著全身的疼痛再次躺下,緩緩閉上雙眼。

  五天以後,經過祈然的精心護理,我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了。只有臉上的傷依舊猙獰。我曾在河邊觀察過,幾乎可以肯定我此刻還未脫痂的臉如果拿出去嚇人,效果一級棒。

  即便脫痂了,恐怕傷痕也很難自動消除。看來當了十七年的「美女」,如今老天終於狠心剝奪我的榮耀了。

  這五天來我很少見到那個叫步殺的人。不用祈然說明,我就知道他是個相當冷漠的人,簡直跟我哥有一拼了。

  第二次見到步殺,是祈然叫他把藥端來給我。我當然不指望他會像祈然那麼對我照顧周到,可是也沒想到他會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放下藥就徑直離去。仿佛跟我在一個屋裡多待兩秒鐘,就會無比厭煩一般。

  不過我倒是看清了他的長相。介於剛剛才受過祈然那張臉的視覺衝擊,相較起來步殺的長相真可說是乏善可陳了。但無論誰真正看過他一眼,就絕不可能忘記。

  他一身黑衣,頭髮簡單地用金絲束在身後,有幾束散落下來隱隱遮住他的臉,使我一瞬間不能看得很清楚。你千萬別以為他這樣的裝扮會被誤認為女人,不!完全不可能。

  因為他的全身都透著無盡的冰冷之氣,即便在頭髮和披風的遮掩下你仍可以感受到他過於剛硬的身形和臉部線條。或者用冰冷來形容他並不合適。對了,是涼薄,涼薄到讓人無法感受到他存在的氣息。

  我再次從河邊回到破廟時,發現祈然和步殺已經打包好了衣物,顯然是要離開了。

  祈然已經帶上了面具,遠遠地看著我微笑,而步殺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手中握著把長刀,很像漫畫裡浪客劍心手上的那把。

  猛然想到小雨,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是太喜歡漫畫這類東西,只是小雨實在太過於熱衷了。小雨這個人啊,全身仿佛會散發無盡光芒般,將身邊的人照亮、溫暖。跟她相處久了,耳濡目染,竟也慢慢喜歡上了這些東西,慢慢從孤獨中走了出來。

  說來有點奇怪,不知祈然會不會武功,也從沒見他拿過什麼兵器。

  咳——這種時候我竟還有心情胡思亂想,不早在為這天怎麼死纏爛打上他們做了準備嗎?

  我走上前去,望著祈然問道:「要走了嗎?」

  他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和無奈。

  這五天他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則躺在床上,有事沒事給他講幾個適合古代的笑話,不能不說相處非常之融洽。

  短短五天的相處,我已經對他的聰慧和七竅玲瓏之心歎為觀止。

  他對身邊的一切,尤其是人心相當敏感。我什麼時候渴了,餓了,或是傷口癢了,他都會第一時間發現,然後給予最周到的服務。

  至於我那些騙人的小伎倆,雖然他一句未說,我是打死都不相信他沒有察覺出破綻的。

  但是就像我當初所說的,他待人,即便只是個陌生人,都太好了。寧可自己承受被人欺騙的痛苦,也不願勉強別人。

  我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變成全黑的運動鞋,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不行!」一個不抑不揚、冰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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