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尋情記(164)_柳暗花溟

一六四

　　屋外的雪意寒風迎面撲來。夾裹著透骨的陰冷，就好像此時小魚的心境一樣。不過她還沒抬腳，就聽到身後傳來「當」的一聲，本能的回身一看，就見一隻茶盞在楊妃腳邊摔得粉粉碎，而楊妃因為用力過猛。那件華貴的衣服有些擰了。耳朵上的紅寶石耳墜晃個不停，表達著主人的憤怒。

　　小魚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劇痛，接著便沒了知覺。再定晴一看，幾個如狼似虎地高大男僕已經把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厚，居然玩摔杯為號這一招，電影電視小說戲曲中都用爛的了。她們居然在門外埋伏有刀斧手！難道她剛才進門時看到那四大貼身侍婢站在門外是迷惑她的假像？如果真是如此，就證明四妃亡她之心堅定。

　　那麼，這王府她是出不去了。也所以，縱然萬般不願，也要和李世民像敵人一樣相見。這疼痛，心頭地疼痛，比之手臂上的疼要淩厲一萬倍。

　　小魚想到這兒，絕望的瞄了一眼長孫氏，見她帶著一臉巋然不動的神氣，似乎打算由著她們去鬧，她該出手時才出手。這態度讓小魚有點惱火，和李世民青梅竹馬就了不起嗎？不管她是被四妃利用，還是利用了四妃，都是一種笨蛋的做法。

　　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就算要拆穿她也應該秘密進行才對，可見這長孫氏並不十分明智，至少和歷史上所說的聰明、識大體並不相符。

　　她這樣想是因為不知道長孫氏也是給擄來的，也無法理解一介平民要見到秦王殿下是多麼的難。長孫氏這樣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已經是盡最大力量把事情地範圍縮小化了。至於那四妃，只要李世民說一句話，還怕她們四處亂說嗎？

　　「不要這麼粗魯」韋妃看小魚眉頭一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禁擺了擺手道。不過再細看，她發現小魚沒有呼疼，以為她傷得不嚴重，所以話只說了一半，沒有下文。

　　「跟這種賤人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楊妃冷然道，「就算殿下再寵她，也不能讓能容這虎狼之人伴于殿下身側。」

　　「她慣會擺這嬌柔樣子的，不用理會。」陰妃嗤之以鼻。

　　「乾脆把她綁了，免得她又要逃。」徐妃錦上添花。

　　「我看不必如此吧？」長孫氏再度插嘴，聲音輕柔，但威懾力不小，「她畢竟是世民臥塌上的人，如果辨清她不是所謂奸細，世民說不定就正式收了她，凡事留一線情面」

　　話還沒說完，只聽呼的一聲，大敞著地門又有一條青色人影飄過。但這條人影移動地速度太快了，好像風吹進了屋內，所有人還沒看清眼前的是什麼就都被點倒了，除了小魚。

　　「小魚姐姐，你沒事吧？」關心地話在人影不停的時候就遞了過來。

　　小魚差點掉了眼淚，「小雞子，你怎麼回來啦？」她說著環顧一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躺倒在地，似乎是給點了睡穴。

　　「別說話，我先看你的傷。」小雞子淚眼盈盈，「這幫仗勢欺人的混賬東西，上來就卸了你的膀子。天哪，手指也擰斷了一根。」

　　「不礙事的。」小魚擠出淒苦的笑容，剛才在獨自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她尚能堅強，現在見了關心自己的人，只覺得心酸無比。

　　十指連心，她手指被扭斷，自然是疼入心扉，但和心痛相比，這算得了什麼？！

　　小雞子一言不發，幫小魚處理傷處，她恢復脫臼的手法熟練，小魚沒忍受多大痛苦，但斷指之傷就不那麼好處理了。小魚的右手食指幾乎翻轉了過來，小雞子咬著牙給扭正的時候，小魚疼得冷汗一身，忍疼忍得嘴唇都咬皮了，再被寒風一吹，頓時哆嗦成一團。

　　第八十三章有對策嗎？

　　「疼嗎？我去找大夫給你止疼。」小雞子掉了淚，這一年多快兩年來，兩人朝夕相處，本來是監視與被監視者的關係，現在卻已經情同姐妹。

　　「廢話，骨頭斷了能不疼嗎？要不你掰斷你自己手指試試？」小魚儘量表現得惡劣點，這樣顯得比較樂觀，小雞子也不會那麼擔心，儘管她疼得恨不得能昏倒才好，「不過，你怎麼會來的？不是給殿下送飯去了嗎？」

　　小雞子抹了下眼淚，輕輕固定小魚的手指斷骨，「我又馬虎了，忘記帶小魚姐給秦王殿下溫的那壺自製酒，所以飛速回來取，卻看到你急匆匆往西跨院跑。當時我玩心一起，想運用踏雪無痕之術扮鬼嚇嚇你的，沒想到你遇到了徐妃。你和她是面對面站著，看不到她背在後面的手對著她的丫頭侍墨做了個手勢，我正好看了個滿眼，覺得她定然不懷好意，可又不敢貿然指出，只得悄悄跟在後面，見你進了這屋，我就躍上房頂偷聽。」

　　說到這兒，小雞子露出後怕的神色，「幸好這回我馬虎了，幸好我玩心大起，幸好她們佈置下的人馬是在我之後潛伏在窗邊的，不然不然」到此，她說不下去了。

　　「果然傻人有傻福，這麼多的幸好一起出現。」小魚逼出自己的笑容，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摸摸小雞子的頭髮，「幸好我有你。」

　　「小魚姐！」

　　「那麼你是都聽到了？」小魚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從小雞子從「長孫娘娘」改品稱為「小魚姐姐」那一刻起就明白了。再看看滿屋不省人事的人，「我們精心維護了快兩年地謊言。終於還是被識破了。」

　　小雞子面露愁容的點了點頭，「只是我沒想到她們居然下手這麼快，居然就真敢」說到這兒，又是心疼小魚的心傷和身傷，又是恨四妃一點情面也不講。畢竟小魚平時對她們極其寬容，又是責怪自己一味的慌張，而沒有當機立斷的救人，不禁怔怔落下淚來。

　　「不要小看那個正妃地位置，失了那位置，你我二人在這些豪門貴婦眼中，不過是草芥一般，所以不必在意她們的態度。」小魚拉起袍袖。給小雞子擦了擦淚水。誰說騙子沒有愛，她和小雞子這不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了嗎？

　　因此，她絕不難連累這小丫頭！平時總是小雞子保護她，現在輪到她保護小雞子了。

　　「那我們死不承認如何？」小雞子遲疑的問。

　　「不要在聰明人面前耍花樣，那樣只會讓人瞧不起。」小魚搖搖頭，努力站了起來，挺直腰杆，一臉決然的道，「我們是騙了人，可是沒害過人。但不管如何，終究是錯了。即如此，何必不敢承認？難道我們連做個壞人也不能磊落嗎？」

　　小雞子本來被打擊得極其沮喪，此時聽小魚這麼說。豪氣頓起，跳起來大聲道，「對呀，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就算錯了，也情有可原，這幾個死女人沒有支會殿下一聲，就濫用私刑。這才卑鄙可恥！」

　　這話說得有點啼笑皆非，不過小魚卻笑不出來，只努力保持平靜的情緒對小雞子，免得她更加慌亂緊張，「小聲點，你不怕被人發現這裡的情況嗎？」

　　「外面就那四大侍婢。」

　　小魚嚇了一跳，「這天寒地凍的，她們全嬌氣著呢，比尋常富裕人家的小姐還金貴，回頭再凍死一個兩個的，還不是我們的罪。」

　　「一時半會兒哪凍得死人？我這就把她們搬進來好了。」小雞子很不情願的嘟囔著，出入門兩趟，每次都雙手各提一個，就這麼把四大侍婢當麻包一樣拎進來，扔在地上。

　　「她們多久會醒？你確定她們沒看到你的臉嗎？你出門有人看到嗎？回來有人看到嗎？」小魚連問了四句。「至少兩個時辰才醒。難道小魚姐姐是質疑我的輕功嗎？我出門時有人看到，回來時嫌繞遠，飛過牆頭進府地，沒人瞧見。」小雞子依次回答小魚的問題，看她雖然努力忍著，但皺緊的眉頭和額頭的汗珠都洩露了她地痛楚，連忙道，「小魚姐姐，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帶你回道觀一趟，至少先治好你的傷，不讓你這麼疼。我有一位是師伯，可是醫道聖手。」

　　「我是等等看這四妃有沒有安排其他人隱藏在附近。」小魚道，「這麼久了，這邊也沒人注意，顯然再沒人知參與這件事了，你送我先回正院再說。手指斷了斷了，疼也疼了，也不在乎在多疼一時半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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