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孝恭仁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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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原本在外頭玩,看見玄燁過來一早跑了進來,見著寧德佯怒,小孩子還信以為真,咚咚咚地跑過去攔在玄燁面前,拉著玄燁衣襟,奶聲奶氣道:「皇阿瑪,你不要欺負我額娘。」 寧德忍不住了笑,只是拿眼斜睨著玄燁,見著他一臉的無辜,抓了抓腦袋道:「皇阿瑪,沒有在欺負你額娘啊,我們在鬧著玩啊。」 胤祚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寧德,問道:「額娘,你們是在玩麼?就像我和六姐姐一樣?」他口中的六姐姐是貴人郭絡羅氏木蘭的女兒,又稱恪靖公主,只比他大兩歲。因為成嬪之子胤佑和他年歲一般大,兩人同在一年出生,在成嬪移宮前胤祚就和胤佑親善,兩人常在一起玩耍,如今胤佑去了宜妃所在的儲秀宮,他們仍舊時常在一起玩耍,恪靖公主由宜妃養著,又是年齡相仿,最是愛調皮的年紀,只要那些精奇嬤嬤一個疏忽,三人便玩到一塊去了。 玄燁點頭笑道:「是啊,我和你額娘就同你們過家家一樣在玩遊戲呢,祚兒要不要和皇阿瑪一起玩啊?「 胤祚看了一眼寧德,堅定地搖頭道:「不行,今天兒臣還沒溫書呢!」 玄燁奇怪道:「祚兒,不是還沒上學麼,哪裡來得溫書?」他抬頭問寧德,眼中盡是欣慰之情,「德兒,倒是想得深遠啊,只是不要太苦了孩子。」 寧德笑道:「倒不是我想得深遠,只是這個孩子自己喜歡,見著我看書嚷著也要看,我以為小孩子沒常性,必然不喜歡這些咬文嚼字的漢文,連我們自己的滿文都沒學全呢,所以只是挑著有趣的講了些,哪知他還真能理解,這些日子還迷上了背唐詩,臣妾想著他今年也該要上書房跟著師傅學習去了,先打下點基礎也好,於是倒不拘他,任他自己喜歡,每天都讀些東西。」 玄燁來了興致,對著胤祚問道:「哦,都學了什麼,跟皇阿瑪說說?」玄燁自己就極重學習,不但通曉滿,漢,蒙三種語言,而且如今又跟著幾位西方傳教士學習代數、幾何、天文、醫學等方面的知識,可謂是學貫中西。幾個阿哥也都是言傳身教,立下規矩從五歲起便外傅讀書,從寅時(3:00~5:00)到酉時(17:00~19:00),中間只有中午用膳的時候能休息,而一年之中又只有春節的前後三天能休息(好可憐!)從滿文漢文,到騎射武藝樣樣都學。因此見著胤祚未開蒙便有此心更有興趣。 胤祚道:「昨天額娘講了論語,學而篇。」 玄燁面露鼓勵之色,笑道:「哦,會背麼?知道講了些什麼麼?」 胤祚點了點頭,絲毫不見扭捏之態,背誦講解一氣而成:「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那是說君子如果不厚重,就會失去威嚴;如果努力向學則不會固執蔽陋;所以我們要溫故而知新。行事必須以忠信為主;假若發現朋友的某些修為超過自己時,應要加倍努力迎頭趕上,以達無友不如己者之境界;萬一真有過錯的話,則不能怕改正,應有勇氣來改過。」 玄燁大吃一驚,适才他從壽康宮過來。五阿哥胤祺今年6歲,早已過了進上書房讀書的年紀,無奈他一直由孝惠皇太后撫養,太后對胤祺卻是十分的寵愛,教育問題上很是固執己見,堅持只讓胤祺學蒙古語和滿語,玄燁對太后又十分孝順,不肯忤逆她的心思,導致胤祺無能為力,剛才就在壽康宮連一篇《三字經》都沒有背下來,更別說什麼四書五經了。 兩相比較,越發覺得胤祚天資聰慧,口舌靈便,頗得他心。一時又不免沾沾自喜,得子如此,不但這一篇論語背的滾瓜爛熟,而且講解頗有心得,竟不似一個五歲小兒能說得出口的話。 福凝立在一旁錦上添花,她長大了嘴巴,連聲讚歎道:「真真的神童啊,也只有姐姐這樣的人方能養出六阿哥這樣的人才。」 甯德溫婉一笑,謙辭道:「哪裡哪裡,妹妹過獎了,倒是不要誇壞了他,不然又該驕傲了,比起幾個哥哥,他要學的還有很多。」身向玄燁躬身道:「祚兒莽撞,讓皇上見笑了。」 玄燁滿目都是驚詫之色,臉上洋溢著從心底而發的喜悅,他甚是高興,連一向的故作的深沉也沒有,那是為人父親的開心與自豪,沒有半點的虛假:「德兒,不必謙虛了,福凝說得對,祚兒如此乖巧有你一半的功勞,也只有你這樣額娘才能教出祚兒這樣的孩子。祚兒在你身邊,朕很放心啊。」 「德妃,祚兒今年便要入學了吧?」他笑呵呵地問道,不待寧德回答,便吩咐侍立在一旁的梁九功道,「去取宣州進貢來的古法胎毫、夢筆生花、蓮蓬鬥筆給六阿哥,朕還有一塊藏了很久的『狻猊』墨品一併也賜給祚兒了了吧。「 寧德吃了一驚,古法胎毫、夢筆生花、蓮蓬鬥筆還罷了,雖為筆中精品,價值連城但是到底還是有價之物,那一塊『狻猊』墨品卻是宋朝被喻為「墨仙」的制墨高手潘谷所制,那塊『狻猊』具有「香徹肌骨,磨研至盡,而香不衰」的優點,被稱為「墨中神品」,已經不單只是墨具,而是舉世無雙的古董了。她咋舌推辭:「皇上,這也太名貴了吧?皇上便是有心,也等祚兒長大些吧。」 玄燁微笑搖頭:「不礙的,朕的東西以後都是要留給孩子們的,早些晚些都是一樣的。」他靠近寧德,低聲笑道:「有你在,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寧德低頭不語,只是臉上面露微笑。 胤祚得了賞賜,十分的開心,拿了三隻筆在手上不住地把玩,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道:「皇阿瑪,七弟他今年也要入學了,上次見他,他還沒得毛筆,兒臣可不可以把其中一隻筆送給七弟?」 玄燁聽了大為感動,他最怕出現兄弟鬩于牆之事發生,如今見著胤祚與胤佑親善,更是高興,連連誇獎道:「古有孔融四歲讓梨,如今朕的兒子也不遑多讓啊!你去吧,朕把筆賜給你就是你的,你愛送誰就送誰!」 胤祚心熱,得了玄燁的話便想立刻跑去儲秀宮。寧德笑笑也不攔著,只是囑託了精奇嬤嬤們在後面看牢了,不要忘記到時間回來用膳,就由著他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福凝望著胤祚離開的背影,忽然冒出一句道:「姐姐就那麼放心讓六阿哥一個人出去?」 寧德笑了笑,似乎沒有領會福凝的深意一般,只是莞然道:「祚兒也不是第一次去儲秀宮找胤佑了,後面又有一大群的保母,太監跟著,哪裡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小鷹長大了,總是要自己飛的,我總不能圈著他一輩子。」 不過寧德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看見活蹦亂跳的胤祚了,若是她知道接下去要發生什麼事,便是寧願一輩子圈養著胤祚也不會願意撒手的。然而,誠如她所說,有些事真的是命中註定一般,無可阻擋。 儲秀宮。 胤祚手裡緊緊握著皇阿瑪賞給他的三隻筆興沖沖地跑進了儲秀宮,後頭跟著一大群的保母太監,嘴裡不住地喊著:「小主子,小祖宗,求您慢一點,當先磕著了……」眾人不比他小孩子跑得撒歡,保母又穿著花盆底落在了後面,唯有幾個太監氣喘吁吁地緊跟著。 宜妃正在前院賞花,見著胤祚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倒還記得見禮,她雖然與寧德並不怎麼親熱,但是對著這個倍受眾人寵愛的六阿哥卻是向來和藹可親,不落人話柄的。見著胤祚行禮,她連忙扶起,又細心地幫他擦了擦汗,盈盈笑道:「又找你七弟吧,他和你姐姐正在後院裡淘氣呢,剛才不知道兩人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如今你來了正好,幫額娘去看著他們倆個促狹蹄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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