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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不用她道歉,不用她同情,不用她懇求。只要是她做的,只要是她想只要是她要的。她的一句話,決定他一生的宿命。

  皇甫容就此留在淩楠身邊,朝夕陪伴。淩悠揚對此也不多發一言,似乎心中已能猜到事情始末。皇甫容曾以為他至少會被皇上責罰一番,可事情的發展意外地平靜,皇上從此治理他的萬里江山,而皇甫容則守護在幼小的太子身邊。

  當放不下的那個人走了,似水流年,連他也不知道時間可以這樣過去。

  在這幽深皇宮之中,皇甫容深覺自己可以瞭解臬上的思慮念想。

  皇上恢復了以前的放浪形賅,別人都是這樣以為的,可他知道,畢竟是不一樣的。以前的七殿下把凡事都當成消遣,美人如花,花折則棄。如今的皇上,卻是在繁花璀璨中迷醉,不是不愛那個女人,他只想證明,他已經不愛那個女人了。

  深夜,繁星。

  在淩楠熟睡之後,皇甫容一人坐在御花園中安靜地甩念,她走了,給他留下一杯思念的苦水。忽然,耳中聽聞陣陣嬌笑,皇甫容怔了怔,下意識地向發聲處行去。

  醇酒美人,皇上坐在軟榻上,膝上臥著一個美人,身旁靠著一個美人,兩位美人極盡挑逗,皇上噙著淡淡的冷冷的笑,遙望蒼穹,「下去吧。」

  兩位美人知情識趣,恭敬的告退。

  冰涼的夜,皇甫容鬼使神差地就出現在淩悠揚面前,「皇上。」 淩悠揚鱉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淩楠睡著了?」

  「是」

  「唉……」淩悠揚歎氣,「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派你守在她身邊,若是沒有你的幫助,那沒心沒肺的女人也許就走不了。」

  皇甫容下跪道:「任憑皇上責罰。」

  「罰了你又能怎樣?」淩悠揚笑容冷峻如冰,「罰了你那女人就有心有肺了?」

  「……皇上如今也活得很快活。」說這句話時,皇甫容是有一點兒違心的。

  「快活嗎?整個天下都跪伏在朕的腳下,的確應該快活才對。」淩悠揚用力地深呼吸一下,笑聲從喉腔裡蔓延出來,「很快活啊,日日夜夜美人相伴。一開始,朕不過是睡不著,所以想找人陪著睡覺,既然要找人陪,自然要找美人。可惜啊可惜,摟在懷裡,每一個感覺都不對,然後,就越發睡不著了。」

  皇甫容不敢搭腔,只是默然地站立在一旁。

  「那個女人如果知道了,肯定很得意。」淩悠揚仰頭霣天,「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朕原本是想忘了她的,朕忘了她卻不准她忘了朕,然後讓她嘗嘗被拋棄的滋昧。如今看來,卻是朕走不出來。」

  淩悠揚慢悠悠地站起身,懶散地鱉皇甫容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朕還是抱著淩楠睡覺安穩些。」說罷,就移步向太子寢宮走去。

  「皇上,」皇甫容忍不住喊住他,說活的內容雖有些不敬,可他還是無畏地提醒道,「今晚睡覺的時候您小心—點兒,不要再壓著太子殿下了。」

  淩悠揚低笑一聲,揮揮手就走了。

  淩楠的眉目是有幾分像符弦歌的,不過氣質迥然。

  番外二 符雪遲

  符雪遲遲疑片刻,開口道:「我沒和女孩子做過朋友。」

  弦歌眼睛一亮,又咯咯笑出聲。她也把雙手撐在身後,小小的身軀晃啊晃的,輕啟雙唇道:「對不起。」

  符雪遲一怔,緩緩轉頭去,看到她充滿歉意的表情,「其實……」

  「我是無心的。」弦歌繼續說道,「我說的話傷到你了,對不起!我是真的不喜歡三伯,可他畢竟是我三伯,我更應該顧慮周圍人的心情,對不起!請你原諒。」

  符雪遲的表情更加怔忡,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不好意思道:「你也沒那麼過分的……」

  弦歌笑了笑,道:「而且,你說對了,我真的想學武,是我自己嘴巴不老實,不願意把自己心裡想的好好說出來。雪遲,我想跟你一起學武。」

  符雪遲突然對弦歌產生了幾分好感,他站起身拍拍衣衫,站在弦歌面前向她伸出手,友好地微笑道:「我背你回去吧。」

  弦歌展顏一笑,拉住他的手,「謝謝。」

  盡釋前嫌之後,符雪遲發現符弦歌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兩人的感情一下子親密了許多。他陪著弦歌一起去找義父,請求義父教她習武。

  符霜霖板著臉盯住弦歌看,一聲不吭。

  弦歌站在符霜霖面前,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開口又會吵架。她的目光在符霜霖臉上轉來轉去,可表情確實不服管教的。

  「不教!」符霜霖惡狠狠地瞪住她,「女孩子學什麼功夫!」

  「義父,」符雪遲開口求情,「弦歌想學,您就教教她吧。」

  「雪遲的親生母親也會武功,三伯你說這話算是在指桑駡槐嗎?」弦歌還是忍不住開口,「而且,女孩子為什麼不能學功夫?」

  符霜霖看了符雪遲一眼,然後走到弦歌面前,「女孩子是可以學,不過是我不想教你。」

  弦歌生氣地看著他。

  兩人想吃不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嘆息,符昌霖無奈地道:「霜霖,你跟小孩子鬧什麼彆扭?」

  弦歌臉上立即笑開了花,歡呼一聲,向後奔去,瞬間調到符昌霖懷裡,撒嬌道:「爹,三伯欺負我。」

  符霜霖看看他大哥,又看看符雪遲懇求的目光,最後瞪了弦歌一眼,妥協道:「好,我教。不過,若我教得嚴厲了,你可別哭!」弦歌的眼睛骨碌碌一轉,道:「可以啊,你怎麼教雪遲的就怎麼教我,只要你不會公報私仇就好。」

  符霜霖笑道:「當然不會。」

  符雪遲的少年生活是在弦歌的陪伴之下成長的,進出同門,練武同習。小時候不拘泥於男女性別的時候,他們偶爾還會睡在一起。外出遊玩他們齊頭躺在草地上,仰望藍天白雲。練武騎射時互相比較,自然都是符雪遲略占上風。

  他習慣了她的陪伴,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發現自己的目光會四處搜尋她的所在。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分離的一天。周圍的人也很看好他們這一對,都說大小姐在遇到符雪遲後乖巧懂事了許多。

  他以為,終有一天,她會穿上大紅嫁衣投入他的懷抱。

  他曾經問過她:「弦歌,你這麼勤奮地練武又怎樣,難道還想上戰場?」

  「我希望自己至少可以保護好自己。」

  「……我保護你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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