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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符雪遲徵微一笑,「你現在的神態模樣跟我上次見你時有點兒不一樣,弦歌,是因為那個人來了嗎?」

  弦歌的目光帶著閑雲野鶴一般的淡泊,「你說的『那個人'是指誰?」

  符雷遲不再追問,神情中多出一份篤定,笑道:「那傢伙真讓人出乎意料!
他居然真的敢來?我以為他只會在遠遠的皇宮裡等著你去找他!」他望著弦歌,「那麼,你也已經做出決定了?」

  弦歌驟生一股無力感,就好像拳頭打在棉花裡,對方不痛不癢。弦歌無力強行轉換話題,看符雪遲一眼,低下頭歎氣,「雪遲,你究竟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了吧。等你說夠了再來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想說什麼。」符雪遲的頭髮濕漉漉的,映襯著他雕刻般的五官,散發看微微的誘惑之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眼前這個人是她少年時期最喜歡的人,年少時,她春心萌動的對象。她一直拒絕他一直想著淩悠揚,對雪遲來說是不是太絕情了?弦歌垂下眼眸,的確,他們的確需要好好聊聊,「那麼,你想聊什麼?」

  「沒想過。」符雪遲單手托著腦袋,心情霎時轉好,「隨便,我只想和你說說話。」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以後,也許就沒機會了。」

  弦歌猛然抬頭,苦笑一聲,「你猜到什麼了?」

  「雖然我不春歡淩悠揚.可他鐵了心要做的事一般都能做成。」符雪遲抹了抹額頭上的水漬,「我不夠瞭解他,可是,弦歌,我足夠瞭解你。你現在的眼神,說明你去意已決。」

  弦歌低笑,伸手做了個遮掩的動作,「看來,為了防止你偷窺我的秘密,我不應該讓你看我的眼睛。」

  「那不行。」符雪遲也笑了,傾身把她的手拉下來,深深注視,「如果看不見你的眼睛,我的眼睛長著也沒什麼用了。」

  弦歌呆呆地望著他,距離這麼近,符雪遲頭髮上的水滴都滴落在她身上了。

  「不要這麼沒有防備地看我。」符雪遲主動遮住她的眼睛,苦笑不堪,「你在考驗我的意志力嗎?」

  「雪遲,如果真的這麼難受,你可以試著忘了我。」弦歌輕啟雙唇,「如果我已經變成你的負擔,那麼,你就把負擔卸下來,看到你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地生活。」

  符雪遲不說話,緩緩坐下身來,側過腦袋用手撐著,「我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的呢?」他的目光一片清明,「弦歌,你在嫁給淩悠揚之前,確實是喜歡著我的吧?如果那個時候皇上給你我指婚,你會拒絕嗎?」

  弦歌沉默,想了想,搖頭,「不會。」

  「呵呵,看來是我太溫吞了,是我親手放棄了大好的機會。」符雪遲自嘲道,「這件事情足夠我後悔一輩子。」

  弦歌輕聲道:「雪遲,這次的指婚,你會拒絕嗎?」

  「呵呵,你讓我怎麼拒絕?難道要我跟皇上說『不』,要我跟別人說不想迎娶符弦歌?」符雪遲的聲音像利器摩擦,糾葛難耐,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天知道,我夢想這件事想得都快發瘋了,你卻要我親口拒絕?」

  弦歌道:「你不拒絕,那就由我去。」

  「看皇上的態度,無論你怎麼說他也不會答應的,今天在禦書房的時候你的意思表示得已經夠明顯了,皇上還是一意孤行。」符雪遲道,「弦歌,從小到大,我沒有求過你什麼,現在,滿足我一個願望把。,」

  弦歌盯住他,「什麼?」

  「我想看你穿著嫁衣的模樣。」上一次看到,是她出嫁極東國的時候,好看,很好看,卻好看得讓他心疼,「我想看你為我而穿嫁衣的模樣。」

  符雪遲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抬眸,眸中光芒大盛。

  弦歌回視他,張嘴,無法說一個「不」字。

  楊嘯一人在寢宮批閱奏摺,他交代下去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門外傳來聲響,太監似乎在阻攔什麼人進來,楊嘯抬頭,這個時候回來的人只有一個。

  「進來吧。」

  弦歌跨步而入,風姿卓越,「參見皇上。」

  「太傅來找朕是為了什麼?」楊嘯淡淡道。

  「皇上說過,如果微臣想去地牢見悠揚,就要讓皇上陪著一起去。」弦歌的聲音生疏而禮貌,「微臣現在就想見他。」

  「哦?」楊嘯挑高音調,「這麼晚了還見?」

  弦歌沉默不語,可態度很堅決。

  「朕記得你今天剛從牢裡出來,馬上就要去見?太傅,你們有這麼分不開嗎?」

  弦歌抬眸,「如果微臣說是,皇上會再把微臣關回去嗎?」

  「呵呵,怎麼會?朕還等著喝太傅的喜酒恩。」楊嘯笑著站起來,「太傅是想去牢裡喝淩悠揚分享即將大婚的喜悅吧?好, 朕就隨你走一趟。」

  弦歌低頭,「多謝皇上。」

  一走進地牢,就感覺道陰暗壓抑,牢門打開的時候,一陣陰風從身邊穿過,除了稀薄的月光,牢房裡幾乎沒有光亮。弦歌跟在楊嘯身後,後面還有兩個獄卒拿著火把跟從。弦歌走了以後,送進來的膳食就差勁很多,按照淩悠揚挑剔的味覺,是一口也吃不下的。

  淩悠揚寧可餓死也不吃這樣的食物,當然,也許等到真正快餓死的時候他就不這麼想了,午膳晚膳都沒吃的結果,就是他有氣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看到有人進來也僅僅是無精打采地翻番眼皮,繼續睡自己的。

  楊嘯沒有說話,笑眯眯地俯視淩悠揚,腦袋稍微向後一側,「太傅,有什麼要說的就快點說,朕還想早點兒回去批閱奏摺呢。」

  弦歌上前一步,輕喚:「悠揚。」

  「你白天剛出去吧?」淩悠揚睜開一隻眼睛,嘴角勾起,「有這麼想我嗎?」

  看來還是很有精神的嘛,弦歌笑笑,轉頭對獄卒道:「來人,端點兒好吃的上來,即使我不在,膳食也要喝以前一樣水準。」然後探尋地看楊嘯一眼,「皇上,這點兒小小的要求應該沒有問題吧?」

  楊嘯笑道:「就按太傅的意思辦吧。」

  弦歌沉默了很久,楊嘯終於等的不耐煩了,「太傅,你不說什麼嗎?」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點兒也沉不住氣,淩悠揚油飯翻眼皮,看楊嘯得意萬分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今天是來打擊他的,哼哼,明明知道對方的意圖他若還是上當,就真是辜負自己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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