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弦歌南望 | 上頁 下頁
一四五


  舒躍拱手笑笑,「父親擔心表哥的身體,所以我進京的時候,他囑咐我順道來探望表哥。」

  「死不了,死不了。」淩陌憂無所謂道,「我不會招呼客人,只要別把我的府邸給拆了,想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吧。」

  弦歌上前兩步,在淩陌憂身旁坐下來,聲音有些低,可咬字卻很清楚:「其實,我一直都想謝謝你。」

  「謝什麼?」淩陌憂驚奇道,腦子忽然回過神,意識到她想表達的意思,「哦」了一聲,眉峰輕輕一挑,看看她,又看看淩楠,無懼無畏道,「那是我欠你的人情,沒什麼好謝的,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好。」

  淩楠的眼珠子左轉右轉,似在思索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我們這位皇帝陛下的後宮依舊空懸著,」淩陌優自言自語,對上弦歌的視線後又笑了笑,「你有感到高興嗎?」

  「我用什麼立場高興?」弦歌微笑著反問。

  淩陌優聽清了她話中的意思,慢條斯理地開口:「一個愛慕者的立場。」

  後宮空懸又怎樣?十一年來,那個人的風流韻事還算少嗎?弦歌道:「他從來沒有在原地等過我,我亦然。他理解我,正如我理解他。淩陌優,放手的風箏就找不回來了。」

  「那倒未必,」淩楠心境頓時明朗,開心道:「問題不在於找不找得回來,而是在於你想不想找。」

  弦歌聞聲回頭,第一次認真思考淩楠的用意,「你希望我怎麼做?」最初見到淩楠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沉浸在見面的喜悅之中,在他的請求之下,她渾渾噩噩就同意來到極東國。冷靜下來想一想,以淩楠的心智,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淩楠露出天真期待的申請,「每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雙全的吧?」

  「太假了。」淩陌優毫不留情面,「你不一向對這種無聊的感情嗤之以鼻嗎?」

  淩楠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九皇叔,您的琴聲堪比天籟,不知是否有福可以聽到您的琴音?」

  淩陌優懶得彈琴,「宮裡面琴師多的是,你就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

  淩楠堅持道:「符弦歌難得來極東國一趟,九皇叔多少應該盡點兒地主之誼吧?」

  淩陌優暫態間轉過神來,若有所思地望著淩楠,「你要我彈奏給符弦歌聽?」

  淩楠點頭,微笑,「若是可是的話,還請九皇叔彈奏一首《鳳求凰》,日後我天天帶符弦歌來此拜訪九皇叔,九皇叔若能天天彈奏一遍,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對九皇叔來說雖然辛苦了點兒,但父皇也會感激在心,說不定會有所賞賜。

  話說到這裡,淩楠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淩陌優哈哈大笑,這麼多年來,他難得笑得這麼盡興,這麼損的性子究竟像誰呢?像符弦歌絕對不可能,像淩悠揚嗎?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可不敢拔你父皇的龍鬚,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會呢?」淩楠唆使道,「九皇叔不想看看父皇會有什麼反應嗎?或許會非常有趣哦,難得有整治他的機會,九皇叔要放棄嗎?」

  淩陌優有點心動,的確,他若天天像符弦歌彈奏《鳳求凰》,淩悠揚的反應一定會非常有趣。雖然會有麻煩,可有好戲不看實在可惜,這些年的日子他過得太清淨,是否也該添點兒樂子?遲疑間他的目光望向弦歌,徵求她的意見,「你覺得呢?」

  弦歌意外地平靜,禮貌地微笑道:「能夠聆聽您的琴音,實在是我符弦歌三生有幸。」

  事實上,事情的進展不想淩楠設想的那樣順利。連續五天淩悠揚都無動於衷。這一日,淩楠終於在寢宮裡等到淩悠揚的來訪。

  淩悠揚進來的時候。淩楠正躺在一位貌美宮女的腿上,年輕的宮女小心翼翼地在幫他挖耳屎,看到皇帝進來臉色都變了,不知該下跪請安還是繼續做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淩楠抬眸一笑,擺擺手示意宮女停手,起身行禮道:「不知父皇駕臨,兒臣失禮了。」

  淩悠揚也笑了笑,「你這幾日都陪在符弦歌身旁,呵呵,好玩嗎?」

  淩楠無辜地看著他,點頭,表情豐富得像唱戲,「兒臣從小沒有母親,我們父子相依為命,雖然只是臨時的,但能夠享受到她的關愛,兒臣……兒臣死也無憾了……」他舉袖掩面,聲淚俱下。

  淩悠揚冷笑,「你拿這套說辭騙騙符弦歌還成,竟然演戲演到朕的眼前來了?」

  淩楠吐吐舌頭,眼淚瞬間消失不見,「兒臣開個玩笑嘛。」

  淩悠揚根本不在意他的解釋,盯著他的眼睛,高深莫測地笑道:「淩楠,你天天帶著符弦歌去九弟府裡,是打什麼主意?」

  「沒有啊,」淩楠困惑道「是符弦歌自己想去的。」

  淩悠揚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仿佛在欣賞他的小把戲,笑意在最佳氾濫,「淩楠,從小到大,你說過幾句真話?老實說吧,這幾日你都在等朕來找你?恩,是不是?」

  「胡說!」淩楠矢口否認,「兒臣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淩悠揚微微一滯,是啊,他這是為了什麼?難道真像這小子說的那樣是缺少母愛?騙鬼去吧!這小子天生就沒什麼七情六欲,不利用符弦歌就好了,還會主動親近?淩悠揚忽然發現無話可說,吞吞吐吐地又看了淩楠一眼,擺出帝王的威嚴來,「這要問你自己,淩楠,你這是為了什麼?」

  淩楠搖頭,「父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兒臣做什麼您就懷疑什麼?兒臣可是您親手養大的,您對兒臣就沒有一點兒信任嗎?」

  淩悠揚慢悠悠地開口道:「淩楠,你也該知道,朕念在你沒有母親的份上,一直放任你寵愛你,你想幹什麼朕就依你什麼。那時候連火藥那麼重要的事情也放任你一個人去做,所以,你是不是也該對朕說點兒真心話?」

  「兒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要從淩楠嘴巴裡套話難如登天,他不想承認的事情打死也不會承認,「其實,無論兒臣陪著符弦歌也好,甚至是之前誘她前來極東國也好,兒臣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父皇。」

  淩悠揚似有所悟,張口欲言,「你……」

  「父皇,您捫心自問,您對符弦歌就是是個什麼感覺?」淩楠認真地詢問,「您也該知道,兒臣從小到大都跟她沒有接觸,她對兒臣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她對您而言卻不一樣,父皇,您才該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

  淩悠揚下意識地否認,「胡鬧!她現在時雀南國的攝政王,已經與朕毫無瓜葛!」

  淩楠歎氣,看到他老爹這種打死不認帳的性格他就無奈,「如果已經毫無瓜葛,如果父皇您已經心如止水,那麼,現在跑來找兒臣做什麼?又為什麼提起九皇叔和符弦歌的事情?」

  淩悠揚哼笑一聲,目光轉冷,「符弦歌不是淩氏的人,淩陌憂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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