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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白潛簡直想出口罵人,要不是他姓白,他早就捋起袖子一拳揍過去,這種到處惹情債的渾蛋也敢來求婚?對麗凝的事情他已經夠煩了,他們就這麼想考驗自己的忍耐力嗎?

  「七皇子,在下絕無此意。」白潛深深地呼吸,冷靜,冷靜,要把憤怒和煩躁壓下去。

  「皇上,您至少要徵求一下公主的意見。」

  這酒真是香啊,清潤滑口,濃而不烈。輕抿一口,弦歌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望著白潛的目光微有同情,我說你也挺可憐的,說出口的話越來越沒條理。枉你平時那麼聰明,在感情面前也就是一笨蛋。你以為楊麗凝會反對?即使她真的反對了你也不見得有希望!

  惠臨帝沉默片刻,而後頷首,「也是。來人,請長公主出來。」

  這洗塵宴是為淩悠揚而辦的,本來是載歌載舞,歡聲笑語,弦歌雖然覺得無聊卻也相安無事。粉飾太平雖然不怎麼讓人愉快,畢竟也差強人意。不過,淩悠揚明顯不這麼想,由昨日宴會上的表現看來,他很擅長活絡氣氛,只用一句話就給眾人來了個平地驚雷。

  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弦歌腦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只狐狸怎麼看怎麼礙眼的笑容和白潛怎麼看怎麼鐵青的面容。

  楊麗凝儀態萬千地出現,沉默片刻,只說了一句話:「七皇子的錯愛令麗凝受寵若驚,但婚姻大事,望父皇容女兒再好好想想。」

  很好,雖然有驚卻也有喜。忽略掉心頭那一點點細微的小疙瘩,弦歌很平靜地想,退一萬步來講,無論結果如何,這事與符家的干係不大。雖然那只狐狸的真正目的還要再仔細考慮,不過,照這狀況來說,陸務惜的案子很快就能擺平。

  風和日麗,陽光燦爛。

  弦歌親自駕著馬車去迎接淩悠揚,結果看到那廝衣衫半搭,嘴角噙笑,異常妖嬈地瞅著自己。皇甫容看到她也沒露出殺氣,嗯,忽略掉那只狐狸,這算是個好兆頭。

  「辛苦符城主了。」

  弦歌客套地笑笑,「哪裡,說不定過幾天七皇子就是鄙國的駙馬了,在下豈敢失禮。」

  淩悠揚黑眸一亮,靠近道:「你很介意?吃醋了?」

  弦歌笑眯眯地望著他,「我很驚奇。你把這齣戲越唱越大,涉及的人也越來越廣,你就不擔心到時候收不了場?」

  淩悠揚坐上馬車,放下簾子時望她一眼,「我很認真。」認真地下每一步棋,認真地步每一個局。雖然有時候局勢會有些微的失控,不過他似乎還有點兒享受這種感覺。他不心急,只要在最後他是贏家就可以了。

  認真?弦歌不自覺地蹙眉,甩了甩腦袋,「駕」的一聲,趕著馬車前往刑部的監牢。

  皇甫容坐在淩悠揚身邊,對自己的主人有點兒不理解,他壓低聲音道:「殿下,您是真的想做這雀南國的駙馬?真的想迎娶楊麗凝?」

  「有何不可?」淩悠揚笑問,「你不覺得笨一點兒的女人比較好騙嗎?」

  皇甫容垂眸,「你覺得符弦歌那女人太聰明?」

  「關她什麼事?」淩悠揚詫異道。

  「殿下您不是喜歡她嗎?」皇甫容詫異地反問。

  淩悠揚一怔,好半晌都沒反應,呆呆地望著皇甫容,「啊?」他困惑地皺眉,「有嗎?」

  皇甫容望著他,輕聲道:「您沒注意到?即使不是喜歡,殿下您對她的興趣也有些過頭。您從沒有將這麼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位女性身上過。」

  淩悠揚面無表情,安靜地坐著,許久都沒有發出聲音。纖長的手指挑開窗簾,他輕輕一歎,「你多慮了。」

  「那麼,」皇甫容繼續問道,「如果您不介意,能否允許屬下殺了她?想到這世上又多出一個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就無法容忍。」

  淩悠揚面如冠玉的臉龐上飛快地滑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他垂下眸,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立刻又恢復成往常的模樣,對皇甫容笑道:「別動她,符家有很多聰明人,我不希望因為她而影響我的計劃,符家不好惹。」

  「……是。」

  「雖然我在雀南國安排的探子已經很多了,不過,現在不宜動手。若要讓父皇改立太子,我還需要雀南國做我的後盾,聯姻是最快最好的辦法。」淩悠揚笑了笑,「迎娶楊麗凝還能對白家造成一定的影響,那我以後得到這個國家也會更容易些。」

  皇甫容點頭,「殿下曾跟屬下提過,雀南國最棘手的兩個家族就是白家和符家。今次您來這裡,對這兩個家族都有了應對之策嗎?」

  「呵呵,皇甫,你怎麼比我還心急?」淩悠揚斜倚在窗邊,似笑非笑,「別擔心,用不了多久的。我想要的一定會憑自己的實力得到,別人欠我的,我一定會一一討回來。你的仇我也一定給你機會去報,是你的逃不掉。」

  皇甫容精美絕倫的臉龐上染上一絲仇恨,「是,屬下一直相信殿下。」頓了頓,他問道,「殿下,你確定現在要幫冷立?他若官復原職,不一定就會改站你這邊……」

  「我沒讓他現在站到我這邊,我也沒打算現在就讓他官復原職。」淩悠揚微微一笑,「我只要他對我心懷感激就行了。他若想複職,至少得等我登上皇位。所以,我才說現在不宜對雀南國下手。我會好好教冷立,他要效忠的不是淩靳朔,而是極東國。」淩悠揚自信地合上眼,我尊貴的皇兄,冷立這員大將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感謝你一直以來對他的栽培。

  來到刑部大牢,弦歌領著他們二人往裡走去。此時,刑部尚書孔儀已經親自等候在此。弦歌向他頷首,「孔大人,該審的已經都審過了?」

  孔儀點頭,「是,你們儘管把人帶走。」說罷,他示意獄卒,「來人,把冷立帶出來。」

  冷立的身子和臉上看上去都很髒,卻未受什麼刑罰。他不卑不亢地從牢中走來,毫無意外地看到弦歌,視線一轉,看到淩悠揚和皇甫容時卻是一怔,不敢置信道:「七……七殿下?」

  淩悠揚不羈一笑,「冷將軍看到本王怎麼像看到鬼一樣?」

  弦歌心中暗道,鬼?罵你是鬼還便宜你了。明明是你親手害他的,現在卻裝成恩人的樣子來作怪。

  冷立急忙行禮,「罪臣見過七殿下。」

  淩悠揚擺擺手,「免了免了,雖然你在朝中的案子還未平息,可我還是得把你帶回去。我當初跟著冷將軍一起出征,你的性子我很瞭解,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不過,為了覆命,我得把你帶回去面見父皇。不過冷將軍放心,本王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這件案子發生以後,冷立在極東國無容身之地,連太子殿下都勸他出去避一避風頭。迫於無奈,他無計可施之下才來找符弦歌。現在,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相信他,而且還是皇族,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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