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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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睡了!誰睡了!分明是你把我劈暈的!」麻煩女人像被踩了尾巴,跳了起來,終於引來了大夥的側目。 這讓笑春風深刻領悟到一點,客客氣氣說「請問」是沒用的,只有拋開形象撒潑才能證明她的存在。 聞聲後,司雲宿腳步一頓,微涼的目光在春風身上逗留了片刻,隨即看向華陽,事不關己地提醒道,「你大嫂醒了。」 大嫂?馬車裡那個幽冥般聲音的主人是司雲宿?還有站在馬車前滿臉關切的華陽?春風的眼珠從左至右劃過,繼而又打量起那棟大宅,徜徉在陌生又熟悉的氛圍中,很是困惑,「這是哪?」 「我們搶來的宅子,很安全,驛風山莊的人絕對找不到。」華陽笑盈盈地扶著她下車,解釋道。 「……我為什麼會在這?」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春風試圖想拾起那些零散的記憶,皇宮、夜宴、明月光以及那個想要她消失的公主,漸漸的答案呼之欲出。 「當然是大哥和死人臉把你弄出來的。」 「……」這一點不需要他說,春風也能猜到。離開了,這是個驛風山莊的人找不到的地方。曾做夢都想著要逃開那個牢籠,當一切真正成真的時候,她卻形容不清自己的心情。 喜?有點,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青山,可以把藏了許久的委屈全都傾倒出來了,她便抑制不住想要表演喜極而泣;悲?也有點,總覺得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大嫂,你傻了嗎?為什麼不歡呼?你不覺得等下就能看見大哥了,很值得歡呼一下嗎?」 「我要回去……」 「什麼?!」不僅僅是華陽被這話弄得瞠目結舌,就連司雲宿都停住動作,失聲質問,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我、我想要回去一下……」春風也知道這個要求很賤,賤到讓人不堪忍受,所以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底氣雖顯不足,想法卻沒改變。 「瘋了。你以為從明月光眼皮底下把你弄出來很簡單?知不知道少主花了多少精力才說服公主幫忙?又知不知道得買通多少皇宮侍衛?」 司雲宿的振振有詞也感染了華陽,他猛點著頭附和道:「沒錯沒錯,還有我大哥,他生怕明月光起疑心不帶你去赴宴,還跑去驛風山莊門口喂蚊子,隨時準備著強行殺進去把你帶出來……」 「可……」她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立刻有被打斷了。 「還是說你其實已經愛上了明月光,很享受在他身邊的日子?如果是這樣,我立刻就送你回去。」雲宿嘴角一揚,只差沒說出「你變心,我求之不得」這種話。 「我沒有,我只是給過他承諾,決定了離開也該有個交代,是我先招惹他的,我還不起,但至少該善始善終。」春風垂著頭,儘管覺得有些事沒必要跟別人解釋,可怎麼也不能在情敵面前默認自己愛得不夠堅定。 事實上,她只有一顆心、一生緣,來之前就許了人,即使沿途風景再誘人,仍是埋首直奔目的地。這樣的愛,她不認為會輸給任何人。 至於明月光……是她笨、是她總是搞不清楚狀況,一意孤行地把他拉進這場孽緣中,事以至此,難道尋覓到幸福後就不負責任地拂袖走人麼? 「承諾?明月光本非君子,殺人放火、助紂為虐,他一樣也沒少做。用一諾千金做藉口回去找他,你不覺得很無力麼?」 「華遲的死與他無關,他沒你們想像得那麼……壞。」笑春風斟酌了很久,她明白在司雲宿等人眼中,「壞」還遠遠不足以用來形容明月光,堪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了。可於她而言,是太過瞭解的男人,就連他的無奈和脆弱也一清二楚。 「我明白的,再壞的男人總有真心愛的女人,他的寵讓你感動了,是麼?」 「司雲宿兄台!麻煩你講點理,可好?認定我是變心了,處處都針對,話都被你說滿了,還給不給我反駁的空間了!」春風自覺問心無愧,講話也變得大聲了。很顯然,司雲宿已經給她判了刑,壓根不需要再曉之以理。 「抱歉,我很難理解你的想法,就像你很難明白我講的理一樣。」 「你……」 春風沒吼完。 某個急於獻殷勤的男人很不客氣地伸手,看准位置,落下。幹脆利落的動作掐斷了笑春風的話音,也讓她心有不甘地倒地再次陷入昏迷狀態。 這一次,華陽總算深有體會。完事後,咧嘴微笑,露出白森森的牙,不禁朝著握了握司雲宿的手,「我有些明白你剛才為什麼要劈暈她了。」 夜還未深,宴還未散,司青山卻已歸心似箭。 一手將祈清送上安國定王的位置後,他覺得責任已盡,算是無愧於心了。當初爹救下祈清時,曾承諾為他復辟奪回帝位。就是為了這道父命,他一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要的究竟是什麼。 直至最近,青山終於明白,帝王將相並非人人都能做。 祈清不適合君臨天下,就像他不適合位列三公。就和爹曾經預言的一樣,兒女情長,長過了連綿江山;英雄氣短,短得一生只想瞬間同她共白頭。 然而當回來後,他才意識到這個想法挺可笑。 宅子裡很靜,靜得有些詭異,只有他房間裡的燭火亮著。屏退了左右後,青山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了蜷縮在床上的笑春風。他皺了皺眉,走上前,輕喚了兩聲,沒得到任何回應,又嘗試著推搡了幾下,依舊被冷落了。 他微傾身,細細打量後才發現這女人不是沒心沒肺地睡死了,而是昏死。白皙脖間甚至還殘留著淤青,看來下手的人很不懂得善待他的東西。 再環顧屋子,沒有該給他解釋的司雲宿,只有一封信靜靜躺在桌上燭臺邊。 興許是多年主僕逐漸形成的共識,這次下山,青山沒有再為上回的事怪責雲宿,但也並不代表就此遺忘。她於是再也不多話,甚至是不說話,如有必要,也都刻意用寫的。華陽說他不瞭解女人,這屬於鬧彆扭的行為,青山不置可否,他只需要夠瞭解笑春風就好…… 瞭解?雲宿信中的內容,讓青山覺得需要重新去定義「瞭解」這兩個字! ——想要回到明月光身邊兌現莫名其妙的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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