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八六


  「那個……明蘭啊,你找她哇,人家是花魁,就算你當真不舉,說不定也能把你治好,比我有效……」春風一心只想可以兩全地掙脫出這種困局,絲毫沒意識到這種胡亂抓人墊背、不理會兩方當事人感受的行徑都多傷人。

  「你覺得我會碰跟他上過床的女人嗎?」

  「我也跟他上過床!」緊急之下,她脫口而出,後果如何沒空斟酌。

  原本就一觸即發的怒意在她完全不經大腦過濾的一句話下,頃刻決堤。小光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妥協有多可笑,慎重對待這場一廂情願的婚禮、視她如從此相守一生的妻、不想傷到她而強忍著欲望循序漸進……結果呢?她就差沒直白地告訴他「你來晚了,下輩子請早」。

  不是不知道她滿心以為自己嫁的是青山才會這般期待成親,可他選擇了在成親前幾天用忙碌來逼自己去學會掩耳盜鈴。

  至少,她也曾經不眠不休地照顧過他,用恬然又依賴的姿態一聲聲喚著他「死鬼」,頂著千年的幌子說要相守私奔,這一切縱然是認錯人了,就未曾投入過半分真情嗎?倘若不是帶著這份僥倖,小光不會為她做那麼多,甚至一次次連命都不要的救她;更不會非用計娶她不可,原是想幫她做個決斷,可顯然這場婚禮像把劍,劍刃是對準他的。

  既然如此,那還裝什麼聖人,他不介意春風已非完璧,但很介意她的身上、心底一直殘留著別人的痕跡。那種無形的東西洗不去?無所謂,他可以去覆蓋。

  同樣的夜,不同的光景。

  遠在邊陲的雪域,夜寒刺骨,玉衡雪山上更是人煙稀少。

  聽說曾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玉衡派主公歸隱於此?聽說玉衡派主公收藏了一堆奇珍異寶……絕世美女?聽說即便是不再理江湖中事,玉衡派仍然能隨手翻雲覆雨?江湖傳言需要打上大大的問號。

  近來又湧出一則傳聞——沉寂十多年的玉衡派又一次掀起腥風血雨,頭一個遭殃的就是燕山。

  玉衡派為何會挑上燕山?

  比較野史的說法是燕山私藏了他們家少主欽點的少夫人,於是,公公想媳婦了,就直接派人去把那鏟平,帶媳婦回家過年;比較正史的說法是玉衡派少主和燕山大當家聯手闖彥王墓,雖說有同生共死的感情,但比不上分贓不勻的憤怒。

  面對種種傳言,玉衡派主公皆不為所動,只吩咐說萬萬不能傳進少主耳中。

  終究還是防不勝防,誰都沒料到,華遙那麼輕易就會找到玉衡派,差一點連興師問罪這個步驟都省略,直接讓青山去見閻王。

  當晚飛雪連天,偌大的正殿卻宛如人間仙境,至少對所有男人來說是這樣的。歌舞昇平、肉林酒海,一陣陣悅耳的嬌笑聲傳出。

  坐在高臺正位上的男人已不惑之年,媚惑的鳳眸輕眯出迷離色彩,極富個性的絡腮胡仍舊掩不住俊朗面容,咖色狐裘將他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可臉頰上仍有凜冽寒風留下的皴痕略微泛紅,在眼下這場景看來更像是被明媚春光激得熱血澎湃。

  他坐姿散漫,身子微微前傾,無視於環擁在左右的那一堆環肥燕瘦,逕自支頷凝眸鎖住底下賣力演出的舞妓。

  「看上她了?」最為肆無忌憚纏坐在他腿上的女人秀眉一挑。

  「哪來的?」他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問。

  「不知道,底下人挑的吧……」

  「真醜!」他終於忍不住,張了張嘴擲下評論。雖說這對女孩子來說是挺致命的打擊,可是長成這樣還賣弄風騷來污染他的視覺未免太過分了。

  「啊?」靠坐在他身上的女子顯然沒反映過來,人家姑娘分明戴著厚實的面紗,他連這樣都能窺得廬山真面目?

  「你說,我那個沒出息的兒子擅自幫我挑的那個兒媳,會不會比她更醜?」全然不理會旁人的驚訝,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女人無言以對,聰明人都知道不要涉足他們父子間的戰事。

  「笑春風……你聽聽,這名字就夠難聽的,美人一般都叫如煙如花如夢,就連雲宿都說是個下等貨色。我司家血脈就要被污染了,要我怎麼接受?」

  「我……」

  「都說紅顏禍水,那個沒出息的要真被紅顏禍了,好歹也算是個過不了美人關的英雄。被個下等貨色迷得沒方向,讓我這個為父的情何以堪?!」

  歌聲依舊,美色嬌嬈,唯獨沒有人搭理他。

  他不悅地用力掐了下懷裡美人的小蠻腰,呵著氣低哼,「你做什麼不理我,看不出來我現在很需要安慰嗎?」

  「……」天地良心,是他壓根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啊!害她還以為,擁有一顆玻璃心的主公只是想找個稱職的聽眾而已,「機機,你太杞人憂天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能讓青山認定的女人怎麼會差。就算、就算容貌當真不怎樣,也一定有獨特之處……」

  「你能不能連名帶姓叫我?司機!是司機!」機機?真他娘的難聽!

  他正專注地為一個簡單稱呼而糾結,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正殿外隨從慌亂顫抖的聲音,「少主,我還沒通報呢。主公交代說他很忙,任何人都不見……少主,你理我一下呀!」

  隨從試圖阻攔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輕,等到徹底消聲的時候,青山已經堂而皇之地站在主公跟前,身旁還跟著兩個氣勢洶洶的陌生男人,四周噤若寒蟬。

  「是你派人去燕山的?」青山蹙眉環視著暗香湧動胭脂撲面的正殿,抬眸,開門見山直切重點。

  「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那麼多女人要哄要陪,他真的很忙。

  「把我女人折騰到生死不明,你以為我會讓你逍遙嗎?」

  「嘖嘖,你這孩子報復心真重。」司家爹爹依舊不慌不亂地支著頭,似是而非地哼笑,「像我這種玻璃心的人又怎麼會去大開殺戒……」

  「是不是你?」懶得同他在無意義的問題上周旋,青山緊握住話題重點。

  「不是。」相較與方才的絮叨,這一回,司家爹爹走上簡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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