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八五


  須臾後,他沒有再靠近,嘴角動了動,冰涼眼眸環視四周候命的婢女們,而後下顎微揚比向門口。

  大夥愣了些會,面面相覷,才了然地曖昧偷笑,相繼跑了出去,順便貼心地幫少主和少夫人鎖上房門。

  聽到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感覺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倆,春風難掩緊張地往後挪了挪身子,乾咳了聲,打破了沉默:「那個……你想尿尿麼?他們說我頭上那個東西,一定要你來掀,你快點幫我弄掉,我們一起去尿尿吧。」

  「嘖嘖,你總是那麼煞風景。」

  他開口了,語態戲謔,嗓音冰涼感覺不出絲毫溫度。

  這聲音……春風倏地瞪大眼,在臉上綻放了好些天的笑容頃刻凋零。

  尚還沒反映過來,他手一抬,那方喜帕被用力扯了下來,舉止間透顯著輕佻與隨性。

  春風抬眸,當望見那張臉後,剛才那荒唐的猜測得到了驗證……這個人,眼前的人,同她叩拜天地高堂的夫君,不是青山,是小光!

  第四十八章

  滿屋灼眼的紅,喜慶祥和下仍是透著掩不住的瘡痍。

  這是場可笑的婚禮,可當繁華喧囂落盡,演繹到這無可挽回的地步,任是誰都笑不出聲。

  昏黃燭火混合著窗外流瀉進來的盈盈月色,把眼前男人的臉映照得分外森冷。他唇角揚出漂亮弧度,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那一身絢白長袍與周遭的氣氛極不相稱,袖口挽起至手肘,透著一股頹靡疲累的氣息。

  「小光?」相視許久,春風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興許是繁冗的規矩讓她忙得連水都顧不上喝的緣故,從喉嚨間擠出的嗓音乾澀又喑啞。

  邊問,她還邊不知死活地伸手用力扯著他的臉。易容術?惡作劇?鬧洞房的新法子?各種假設在春風腦中不斷湧現,她甚至誇張地懷疑青山和小光會不會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耍著她玩。

  那一副實打實的妖孽皮囊、獨一無二的誘惑狐媚相,一再證明他真的是小光。

  只是為什麼,在那雙熟悉的眼眸裡找不到初見時的親和笑意?離得那麼近,竟也沒有那股唯他才有獨特龍腦香?

  「你也可以叫我明月光,或者……夫君。」他垂眸,揮開了那雙仍舊在他臉上為所欲為的惱人爪子。

  明月光?夫君?

  層層不斷疊加的謎團,她沒心思去纏繞。眼下,春風只在乎一點,「為什麼是你?」

  「你說的,想要跟我私奔,做對神仙眷侶。怎麼?什麼都如了你的願,還不開心嗎?」他神情依舊冷然,眼神空洞恍惚地囈語,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唇。腦中,不斷浮現方才揭帕刹那,尚還來不及被她收斂住的如花笑靨。

  「那是因為……因為……」春風語塞,想要把一切解釋清楚,卻又發現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那一連串的烏龍事件。簡簡單單的「誤會」二字,顯得太過無力蒼白。

  「因為青山?」

  微笑!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淡若清風地微笑打斷她,幫她解釋。

  那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再吞吞吐吐吧,總不能讓這種荒唐事繼續錯下去。想著,春風驀地起身,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扯下了頭上那堆繁複發飾,「既然你什麼都清楚,那我們也別玩這種成親辦家家的遊戲了,我是不清楚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啦,也許他有苦衷?不管怎樣,總之戲演完了,我能見青山了嗎?」

  那些華麗卻又與她的靈氣全然無法契合的飾品被粗暴扯下,掙開了束縛的青絲如瀑般滑落,靜靜垂在肩側,嵌在額間的梅型花鈿更添妖冶。盈亮的眸子閃著讓他不想去正視的苛求,見青山?這件事與今夜的主題有關嗎?

  回想當初他玩心大起隨手救下她時的模樣,衣著古怪、行為乖張、連採花賊都下不了手,眼下的她儼然已蛻變,甚至連心都變得面目全非。

  「你的確不用搞明白這些事。」小光微微偏過頭,右手抬起落在她的後腦,穿過她的發,抿唇冷佞地笑,「只要清楚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娘子,往後,青山這個人與你再無瓜葛。」

  「……你到底是誰?」狀況很複雜,但春風至少意識到這不是遊戲、更不是演戲。

  「你男人。」

  簡明扼要的答案讓她無言以對,小光也完全沒想要她搭話,兀自傾身靠向她,嗅著發間傳來的素雅馨香,噙著一抹壞笑,他指尖抬了抬,替她將礙眼的發攏到耳後。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話很傷人,他無法假裝沒聽到,更不捨得弄聾自己或是毒啞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無暇再去想那些與迤邐春宵無關的人事物。

  於是,性感薄唇故意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垂,糯軟的舌尖帶著挑逗意味地在她耳廓邊一掃而過,隨即,滿足地聽著她的抽氣聲,饜足的哂笑呢喃:「你知道嗎?我一直有個願望。」

  「什、什麼?」春風感覺到被危險氣味包裹住,她想逃,逃離這個陰晴不定又神秘莫測的男人。

  顯然,小光不會讓她如願,原先撫在她後腦勺的手收回,轉而,稍一用力便將她推倒在床上。春風剛想掙扎著爬起來,就見他很有先見之明地傾壓而下,握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牢牢桎梏住。

  幾絲淩亂的額發隨著他的動作垂下,肆無忌憚地在她眉心撩撥著,冷冽的眸半寐,居高臨下地看她,答道:「很想讓你親自驗證下我到底是不是不舉……」

  綿長沁軟的尾音隱沒在交纏的唇齒間,趁春風慌亂失神的刹那,他迅速準確地虜獲她的唇,熟練得讓她壓根來不及避讓。不同于那一晚林間纏綿蜜意的吻,這一次是啃咬,更像是種懲罰。

  要想讓一個愛偷腥又不著家的女人銘記住他的味道,很難。他不介意屈尊紆貴去迎合取悅她,如果她愛玩半推半就,他也可以強勢主導。然而,帶著連連嬌喘渾濁呼吸卻又很不誠實地死命掙扎,算是什麼意思?

  他的滋味就有那麼難以下嚥嗎?

  「給我。」巧妙地用手肘限制住那顆不安分的腦袋,讓她無處可逃後,他才稍稍放鬆心神,輕咬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喃語。

  語態間滿溢出高漲欲望和懇求。男女間懸殊的力量足以讓他輕而易舉強要了她,可終究還是不想在她心底留下卑劣的痕跡。反正已經沒有出息可言,一見她便忘了先前想好的種種洩憤方法,對上那雙不懂媚惑偏又迫人心魂的眸子後,僅能想到「不計前嫌」四字;那再退一步,放下身段去討歡又如何?既已是夫妻,那全當是角色互換閨房樂趣也沒差。

  偏巧對手就是執拗地不領他這盛情,趁他虛軟索愛之際,倉皇逃開他唇,漲紅著臉,貪婪呼吸,還好心地提出建議:「我……我給你介紹其他人選來驗證,可好?」

  「嗯?」小光隱忍著慍色,難得好脾氣地蹙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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