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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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傻乎乎地愣住,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難道真跟瓔珞有關?真的是小光指使的? 諸多疑問,在黑衣人轉身離開拋下的話裡都有了答案。 「多有得罪,對不起,屬下只是奉少主的命。」 醍醐灌頂、晴空霹靂、當頭棒喝,這些詞匯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笑春風的情緒變化。沒空理會那人的離開,更沒空搭理花枯茶召喚來的救兵們,她就像被點了穴,僵硬地佇立在原地,神情呆滯,目光空洞……所有因由皆是黑衣人的那一聲「少主」。 「為什麼每次都只有她沒事?」 「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救花姑娘的?」 「一定是笑春風和明月光勾結,想在找到畫前慢慢暗中瓦解我們燕山的勢力。」 「呸!我們少主再傻也不會找她勾結,是你們燕山在自導自演吧?」 「就算是跟你們燕山無關,笑春風也是你們的人,一樣脫不了關係。」 各種質疑聲愈演愈烈,春風窩在帳篷裡,裹著厚厚的被子縮在角落,時不時地用力吸幾下鼻子。已經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理外頭那些叫喊聲了,就算被所有人懷疑又怎樣?就算兩派人馬都把她當成皮球般踢來踢去又怎樣? 旁人的眼光她可以全然不顧,可是卻怎麼也遺忘不掉明月光把她送回房時,印在那雙眼眸深處的狐疑。 帳篷裡早就放著一碗藥,雲宿跑來交代了聲說是非喝不可,還是和上回一樣的理由,大夫說她氣血不調,最近天寒又要長途跋涉,再加上連著受了兩次驚嚇,喝點藥調理下身子。 春風沒有抗拒,只是怎麼也忘不了雲宿臨走時丟下的話——「少主說讓你早些睡,他還有很多事要善後就不來陪你了。沒事也別再大半夜亂跑,每次都能安然無恙,著實讓人生疑。」 也不知道這話是一五一十地複述轉達少主的意思,還是雲宿參加了些許主觀成分。總之,春風覺得難受,一股說不清的梗塞感縈繞在心頭,沉甸甸,偏又揮不去,壓著壓著連鼻腔都忍不住酸意彌漫。 「要不要吃宵夜?」 「不要。」春風想得太過出神,以至於本該只有她一個人的帳篷裡,詭異地傳來不屬於她的聲音都沒能引起她的關注,只是本能地拒絕。 「你敢看著我再回答一遍嗎?」那個固執的聲音還在持續。 縱然春風再後知後覺,也沒辦法繼續充耳未聞。她一轉眸,瞧見跟前有雙黑色的綢緞鞋,視線上移,被納入眼簾的是兩條修長勻稱的腿,繼續往上,不出意料之外的見到了大當家兄台熟悉的嚴肅臉孔。 唯一讓春風雙眸綻放出光芒的,是他手中盤子裡那只散發著陣陣香氣的叫花雞。 「要不要吃宵夜?」他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又重複地問了遍。 某個不爭氣的女人硬吞下口水,用力點頭。 這預料之中的答案讓華遙滿意點頭,蹲下身,大方地把撕好的雞遞給她。 不止是受了驚嚇,還驚詫了好久,春風當真是快餓得發慌,見了美食愈加沒有抵抗力,也顧不得帳篷外依舊上演著的相持不下,大快朵頤地享受宵夜。 「敢吃慢點嗎?」邊說,華遙邊體貼地又塞了杯茶給她。 春風灌了口水,讓食物順利穿過食道,才想起正事:「花姑娘要緊麼?」 「皮外傷而已,給華遲點表現體貼的機會,也好。」他愜意地在春風身旁坐下,單膝曲起,手隨意地往膝蓋上一擱,歪著頭欣賞了片刻她的吃相,才問道:「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外面做什麼?」 「睡不著嘛,就想去吹吹風呀。」春風吃得很專注,分神回答了句,也只有在大當家兄檯面前,她才會呼吸不急促、說話不結巴、心思不亂飄,不需要考慮什麼形象,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你會武功嗎?」 春風搖頭否認。 卻換來了華遙的疑惑,「可是花姑娘說,是你用內力震開黑衣人救下她的。」 「……」被塞進嘴裡的雞頓時失去了香氣四溢的誘惑力,春風停下所有動作,眨了眨眼,沉默片刻,才悶悶不樂地問:「連你也懷疑我?」 「嗤,你敢試著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嗎?」他撇嘴輕哼,神情浮現出一絲不悅。 「什麼?」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春風皺眉。 「我說過,不管如何,我始終都會信你。」 同樣的話語,卻激發出完全不同的效果。上一回,春風感覺不出這句承諾有多暖心,可是這一回,在眼下這般的情境中,她牙關一松,咬在嘴裡的鮮嫩雞肉「唰唰」往下掉,緊鎖住的淚腺頃刻決堤。 「哇!!」她扯開嗓子,連小舌頭都清晰可見,忽地放聲大哭。 毫無預警又震耳欲聾的哭聲,讓華遙措手不及,呈現出癡呆糾結狀地看著她。 「哇嗚!!」 他見過很多款哭泣中的女人,有梨花帶淚的、有潸然淚下的、有悄無聲息的,更多是我見猶憐。然而,哭得挖小蹺,蹬腿垂地,淚如泉湧……著實讓他反映不過來。 「你搞什麼嘛!好端端地玩什麼煽情哇,是想為了讓我知道沒有信任的感情有多薄弱嗎?!全都是因為不信我,什麼都不跟我說……不信我總有一天會動心!不信我也可以是非不分、陪他殺人……陪、陪他做所有他覺得對的事……」春風哭喊著,有些近乎歇斯底里,拉拉雜雜說了一通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這才意識到,原來潛意識裡早就不在乎那些跡象和證據,認定了少主就是那個他。 如若真是他指使黑衣人動手的,春風甚至可以不問對錯,一味地去相信。她的是非觀,早在當年幡然覺悟,想要同他一起墮入魔道時模糊了。是愛著少主的吧?要不然為什麼當初在懷疑小光才是幕後指使人時,就沒有這般堅定的執念呢? 可是愛又如何?他已然不是記憶裡的人了,那些舉止眼神間都透著戒備,縱然摟著她、對她笑,心還是隔著崇山峻嶺。除了驛風山莊少莊主的身份外,她從未再他口中得知過絲毫關於他的信息。 越說越溜地抱怨聲還在繼續,華遙卻在聽聞那句「我總有一天會動心」後已經恍了神,顧不得春風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他逕自傻笑撓頭,思忖再三,鄭重承諾,「沒關係,我敢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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