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五六


  「別每次私會都染上風寒。」說著半開玩笑的話,明月光順手扯上披上身上的白裘,塞進了她懷裡。

  「謝謝。」春風會意後,邊自己動手披上,邊客套地道謝。

  什麼時候起對他那麼生分了?明月光不悅地眯眼,想到方才的事她該是還心有餘悸,便把到嘴邊的譏諷吞了回去,生硬地說道:「別回房,我陪你去院子裡坐坐。」

  「好。」她點頭,舉步跟著他走。微微側過首,一絲淺淺笑意爬上她嘴角,少主是怕那些人又折回來,讓她一個人待在房裡不安全嗎?

  「我不在的時候,有誰出現過?」穿過鵝卵石子鋪就的小徑,他忽問。

  「很、很多人啊。」

  「小光呢?」看來跟她說話轉彎抹角是行不通的,非得挑明瞭不成。

  「沒有!」她眼都不眨地撒謊。小光是個怎樣的人,春風斷言不了,只知道,承諾過就不能食言。答應了他不說,抵死也不會說。

  明月光腳步一頓,氣定神閑地輕嗤,「我吻你的時候,嘴怎麼沒那麼緊?」

  一股燒燙襲來,春風漲紅著臉,氣呼呼地鼓著腮瞪他。從前覺得他淡漠不多話,沒想愈漸熟悉後,他能比小光更油嘴滑舌。

  「剛才有沒有受傷?往後半夜別往茅廁跑,被人殺死要比憋尿憋死來得疼。」

  「噗!」她終於忍不住把鼓在嘴裡的氣噴了出來,嬉笑著伸手捶了拳眼前這難得肯說冷笑話的男人,「我沒事,就是喊得喉嚨有點疼。你剛才就在附近嗎?那麼晚在做什麼哇?」

  該不會上茅廁吧?春風擠眉弄眼地斜睨他,哦!好難想像這樣鳳表龍姿的男人蹲著上茅廁的畫面,不知道他便秘的時候臉是不是依舊毫無波瀾不驚。

  「在練射箭。」為了證明這話的真實,他還揚了揚那柄一直握在手中的弓。

  「大半夜練射箭?!」後羿前輩射日,而今明月光射月嗎?

  「嗯,練射程。下次你再跟別人玩著玩著玩到成親這一步,我就不用親自到場,用射的就好。」

  「沒有下次啦。」她才不會蠢到再被人當棋子綁進禮堂。

  「保證?」他微笑看她往陷阱裡邁。

  某人還不自知地拍胸起誓:「保證保證啦。」

  「記得說話算話。」他伸手,滿意地輕拍了下春風的頭,像在激賞自家寵物般,「我不會只是把你綁起來成親那麼蠢。」

  「是吧,你也覺得那種行為很過分哦?」難得和少主產生共鳴。

  「嗯,我會乾脆把你的腿打斷。」

  「……」

  把她逗得啞口無言,他頗為滿足地輕笑,逕自在石凳邊坐了下來,眼神轉了轉,定定地落在她的手腕間,那串瓔珞在月色下極為礙眼,閃得他唇線緊繃,「這東西可以拿掉麼?」

  「什麼?」春風一頭霧水地眨著眼,順著他的目光舉起手,睫毛往下扇了扇,意識到了他的焦點所在,「這個啊,挺漂亮……」

  話說到一般,春風眼眸倏地瞪大。這個姿勢,剛才那個黑衣人險些殺了她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他的目光也在落在她的手腕上。不殺她,是因為這串瓔珞?可它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呀,只是小光說過有危險的時候晃一晃,他就出現了。想著,她淡笑,習慣性地輕搖著手臂。轉念又覺得不對勁,難道……那些人跟小光有關?!

  「如果有了更漂亮的,就肯拿掉它?」明月光歪著頭,說得很認真。

  「……漂亮的不一定適合我。」春風笑容黯淡,指輕劃過瓔珞。有些執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那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瓦解,顧不得小光究竟是不是那個人,至少這瓔珞能替她蘊藏住些許回憶,證明曾經也是被愛過的。

  「那什麼才是適合你的?」這種躲來躲去的曖昧遊戲嗎?

  「唔……總會有適合的吧。」她努力想了想,底氣不足地乾笑。似乎,從來也就沒有考慮過要找的究竟是不是適合的,既已千年,現在去深思也為時已晚吧?努了努嘴,她靠坐在石桌邊,「那少主呢?當真如大當家兄台所言搶親搶上癮了,還是因為覺得那個什麼前皇帝的什麼女人才是適合你的?」

  斷章取義是件很可怕的事,所謂的以訛傳訛便是這樣形成的。儘管明月光有特地強調過他只是受人所托,在春風看來仍舊覺得他喜歡那個聽起來身份很複雜的女人。

  「我看起來像是會有這種古怪癖好的人嗎?」帶著傷搶親?喝杯合巹酒就滿足地倒下?然後任由她的未來夫君追來?還得忍著看她心底想其他男人,偏是不想霸王硬上弓地先洞房,嘴對嘴小孩子辦家家似的碰兩下就心滿意足?這該死的癖好何止古怪,簡直窩囊到不像個男人!

  「哦,原來你心有所屬了呀。」沒有那癖好,那也就是說他喜歡那女人。難怪之前她擺出一副誓死追隨的姿態賣身,他不屑一顧。

  「算是。」明月光煩躁蹙眉,儘管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他還是承認得很糾結。心有所屬,他更覺得是她身有所屬,屬於他的。

  「好爛的回答。」原來他的高姿態不止是針對她,就連對那個女人也一樣。由此,春風覺得心理泛起一股平衡感,「你別那麼彆扭啦,我是過來人,太悶騷的人吧總有天會自食其果。要勇敢地把心裡感受講出來哇,不然人家怎麼會懂……」

  這是一場各自說各自,互不搭理的對話,可是當事人全都沒有意識到。

  明月光甚至還很投入地斜瞪她,「不懂你不會問?」

  「……」關她什麼事?

  「坐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凳子,忽然命令。

  「做什麼?」春風不解地看他,只是談心而已,不用靠得那麼近吧。

  「你說的,不要悶騷了。」好煩,女人都是那麼麻煩的嗎?她有莫名其妙的矜持,他就沒有放不下的面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做也做到這一步了,還想要他怎樣。

  「我哪有悶騷……」

  「那我現在給你機會講。」

  「講什麼哇?」

  「說你喜歡的人是誰!」他的耐心逐漸消失殆盡,再耗下去,也許可以免去口頭承諾這種不實在的事,直接跳到水乳交融這一步更好些。

  「我喜歡的人啊……」春風嘟著嘴,暗自回想了下,她笑得很甜,打算細節到牙齒的娓娓道來:「他要有似仙似魔的氣質,常常偷偷地出現在我身邊,雖然很煩人,可是很細心,也不會嫌我任性。說誓言哄我,答應保護我,送我瓔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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