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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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還是小光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時隔多日,他居然還念念不忘這個問題。春風掙扎著擠出這個答案,同時在心底無奈地呐喊,佛祖啊,請原諒我打了誑語。 明月光輕笑出聲,端著酒盅走到她跟前,對於那個答案實在無法逼自己滿意,那只好換種方法尋求慰藉。笑了耶,那是說明他會救她了吧。春風睜大眼,打量著他的每一個神情,笑容一直凝聚在唇邊,饜足得很。只是那笑怎麼瞧都顯得不自然,像是帶著幾絲無力。 「喝了它。」替她鬆開綁,明月光硬塞了只酒盅到春風的手裡,強勢地命令。 「為什麼呀?」春風握著酒盅,迷惘地問。 「大喜之日,怎麼能不喝合巹酒。」 「哈?」交杯酒,不是傳說只有夫妻才能共飲的嗎?那她喝了還逃什麼婚啊,還不是許了人! 就算春風有了覺悟,明月光也沒給她遲疑的機會,手一勾,彼此的雙手緊緊糾纏在了一塊兒,另一隻手再用力地一推,順勢扣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把酒灌入口中。本該寓意著「生同衾,死同穴」的合巹酒,就在這般倉皇而詭異的氣氛下,誕生了。 「真是蠢得無可救藥。」酒咽下,體驗過一線喉的感覺,明月光收斂笑意,橫了眼面前的女人。絲毫不懂得反抗,是不是換了任何人,這杯酒她都照喝不誤? 搖晃了幾下,春風只覺得少主變成了兩個,頭很沉,睡意以洶湧之姿襲來。酒裡被下了藥,這是她昏睡前唯一想到的事,往床上倒去時,她緊抓住明月光的衣裳,囈語:「我不要嫁,我要守著承諾……」 他漠然地看著春風慢慢睡下,那雙拉住他衣裳的手也隨之下滑。眼神渙散了下,他輕聲倒吸了口涼氣,伸手撫了撫胸前,臉色逐漸轉為病態的蒼白。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雲宿領著兩三個隨從跨入房門,擔憂地掃了眼明月光,沒有多話,只命人上前抱起春風。剛想轉去扶明月光,卻見他點頭揮手,凝神靜看著笑春風,依舊想固執地硬撐,她也只好忍氣吞聲,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慰少主一句心安:「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把春風姑娘綁去成親。」 忽短忽長,擾人清夢的打更聲傳來。 春風翻了個身,饜足地伸了個懶腰,眼眸一睜一閉,帶著幾分俏皮的姿態。許久沒睡得這般踏實過了,禁不住又在軟軟暖暖的被褥上蹭了兩下,她才忽地睜大眼——豹紋嫁衣!山賊式婚禮! 環視了下周遭陌生的環境,春風緊張兮兮地翻坐起身,迅速套上靴子,借著窗外微薄的月色找到了那件被丟棄在一旁讓人不忍多看一眼的嫁衣,躊躇了會兒,她牙一咬,將就地披到身上,踮起腳尖走到門口。 「喂,大家好呀,有人嗎?」外頭很靜,只聞風聲在呼嘯,春風探出頭,扯開嗓子,有氣無力地喊。 沒人搭理,春風提起那條很是礙眼的嫁衣,跌跌撞撞地跨出房門,邊尋找活體生物,邊漸漸回憶起一些事……那杯讓她陷入沉睡的合巹酒,那個出現得很及時卻又擺高姿態不願輕易救她的明月光。 轉過回廊,終於有間房透出微弱的燭火。 也不知道這是哪兒,春風躊躇了會兒,不敢隨便亂闖,進退兩難時,那間屋子裡突然傳來了司雲宿的聲音。 「怕是快要醒了,去準備些清淡點的東西。」 「嗯……」唯唯諾諾的應承聲傳來。 春風還沒搞清楚狀況時,便直條條地與那個奔出來的丫環撞了個正著。 「呃……」她尷尬地撓了撓頭,笑得憨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春風姑娘?你醒了呀。」倒是那個丫環反應很機敏,只愣了片刻,就諂媚地笑開了,「為什麼站在外面呀,風好大,我領你去屋裡坐吧,雲宿說少主就快醒了……」 殷勤的招呼聲在見到從屋裡聞聲出來的司雲宿後,漸漸消弭,那張臉還真是非一般的陰沉,活像眼前的笑春風是殺父仇人般。丫環咽了咽口水,偷偷睨了眼春風,識相地欠了欠身,決定遠離是非之地:「我先去給少主弄東西吃。」 微微點頭後,雲宿漠然地看著丫環離開,比起明月光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冰冷聲音在春風耳畔響起:「進屋吧。」 三更半夜,這宛如鬼魅的幽涼嗓音,讓春風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不敢出聲,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著雲宿進屋。烏溜溜的眸子打轉,瞧見屋子正中放著兩盆炭爐,門邊厚實的藍棉布阻擋了外頭的冷風,一旁書案上有盞燭火忽明忽暗,一堆書冊散亂著。再轉頭,是床,床上有個睡美男,唇微嘟,長翹的睫毛輕顫,好一副恬靜無害的睡顏。上身的衣衫顯然是被褪盡了,被褥下滑至胸前,剛巧遮著不該露點的那部分,露在外頭的光潔肩胛上有著礙眼的繃帶…… 「他怎麼了?」擦去覬覦的口水,春風總算回歸現實,意識到明月光的不對勁。 「受傷了。」雲宿立在桌邊,細心地用勺子翻攪著碗裡的藥汁,輕籲出氣,將滾燙的藥一點點吹涼。 陶瓷的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著碗沿,發出格外清脆的聲音。春風狐疑地看著她的舉動,怎麼看都不像是隨從對少主的伺候,隱埋在心底的愛戀在這細膩的舉動中表露無疑。 調轉開目光,春風小心翼翼地詢問:「怎麼傷的?」 該不會是在她昏睡之後,曾上演過一場充滿血腥的慘烈廝殺吧? 雲宿的解釋很快讓春風意識到她想太多了:「跟你無關,前些天就受傷了。」 「哦……」她應了聲,也好,至少不需要背負愧疚感了。可當目光再次飄向明月光後,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傷得很重嗎?」 印象裡每次見到他都是清爽打扮、精神奕奕的,眼下才愈發覺得臉色難看、柔弱得只能任由宰割蹂躪的明月光讓人憂心。 「還好。只是大夫交代了,千萬別運功,也別亂走動,最好是靜養些時日,待傷口結疤。可惜他好像總覺得自己有好幾條命可以消耗……」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他帶傷來找我?!」春風失聲怪叫,很難消化這個信息。那個居高臨下肆意踐踏她自尊、冷笑欣賞她無助表情,並且帶著一臉幸災樂禍笑意、恨不得可以隔岸觀火的男人,竟、竟然是帶著傷來幫她解圍的? 雲宿略微放緩動作,點頭,不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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