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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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管事要教的啊,說是這兒畢竟是青樓,得有一技傍身。可是醜八怪又比較沒情趣,其他都學不好,新管事就讓她專攻毛筆字……」 姑娘說得滔滔不絕,沉溺在眉飛色舞的情緒中,可惜聽眾卻絲毫不給面子,一聲冷哼,犀利的眸色一掃,二話不說,直沖著驛風樓裡頭而去,臉上的表情相當駭人。 練毛筆字?還搞專攻?!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到底想幹嗎?還順便搞到整個驛風樓人盡皆知? 越想,明月光的腳步就邁得越大,臉色也越發難看。繞過後院的假山,是他之前在驛風樓留宿時住的別院。考慮到小光的病需要長期靜養,明月光才很周到地讓他住到別院去,清淨些。 現在看來,他要的壓根兒就不是清淨!明月光算是體會到了「悔不當初」的滋味,分明就是特意為小光營造了個無人打擾的逍遙窩! 剛跨入院子,「淫言浪語」就毫不避諱地直沖入明月光的耳膜。 「怎麼那麼笨,手那麼用力做什麼?」 「剛才是你說要全身投入的啊。」 「我說的是全身心!讓你投入感情,感情就是愛!愛呢愛呢?」 「不是在做嘛,做著做著就有愛了呀。你個死鬼……」 「閉嘴,認真點。」 …… 門外的明月光緊握雙拳,眼眸緊眯迸射出鷹隼般的危險光芒,臉色轉變堪稱五彩繽紛,喜慶的紅深沉的黑憂鬱的青,最終定格在了謎一樣的色彩上,只因為那直條條闖入他眼簾的畫面——一對被燭光倒映在窗上的剪影。 仿佛覺得明月光的反應還不夠激烈,屋裡的燈火忽然滅了,與此同時還伴著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要不要那麼激烈?非要把這房子拆了才夠顯示「全身心感情投入」嗎?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明月光:如果這都忍得住,你就不是男人。 所以,為了做個男人,他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 「去……去點燈……」 小光因為忍著痛而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明月光聽來完全就是在喘息。 「你先起來啊,這樣壓著我,怎麼去點啊?你去。」笑春風很是費力的聲音飄來。 就在他們倆還在為誰去點燈的問題爭論時,屋內,驟然亮堂了。 「哈?」亮了?笑春風看了眼依舊壓在自己身上的小光,確定不是他點的燈。難道她的妖術又精進了,可以用意念點燈了? 「滋味如何?」明月光蹲下身,目光漠然地從小光身上劃過,落在了倒在地上傻笑的女人身上。 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分外陰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春風一驚,仰頭看著他。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虛湧了上來,讓她不禁連說話都在打顫:「少、少主、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滋味如何!」他的耐心已經被耗盡,喑啞的咆哮聲配合上頸間若隱若現的青筋,把周圍氣氛也感染得異常緊窒。 滋味?春風眨了眨眼,神態懵懂。許久後,只聽聞剛爬起身的小光溢出輕佻的笑聲,春風半撐起身子,摸了摸頭,握著一管毛筆的右手很大方地橫到了明月光面前:「很累。」 「……」明月光睨著那管質地良好的毛筆,視線順著握著毛筆的那雙白皙手兒慢慢上移。怒氣頃刻褪去,但還有一堆尷尬需要掩藏,他不自在地咳了幾聲後,收回目光,站起身,偷瞄了小光幾眼:「沒事躲在房裡練什麼字?外頭的活不用幹了?」 「活都幹完啦。小光說學古琴的話會毀了我這雙漂亮的手,其他東西他也不會,所以就教我寫字了……」 「好端端的學這些做什麼?」他依舊在刁難,一步步地為自己找臺階下。 「我要求的,不是說驛風樓往後都由我來做主嗎?怎麼?難道做主的連調教個打雜的都沒權利?」小光很適時地出聲,替笑春風解圍。 眼見明月光若無其事地挪動了幾步,刻意地擋在他跟笑春風之間,小光禁不住露出含著幾分暗嘲的笑意。 「寫字熄什麼燈?」 真是固執的男人,小光暗笑著搖頭,語氣無奈:「那你就要問她了,做什麼好端端地寫字,硬是把毛筆練成了砍刀;又做什麼練著練著,要拿這東西戳我眼睛。你能明白那種致命一擊的疼痛感嗎?能瞭解我為什麼會突然撞倒桌子,撞滅燭火嗎?如果少主還不明白,春風應該不介意也這樣戳你一下。」 「啊?」突然被點到名,笑春風無辜地眨了幾下眼,視線不自覺地朝著明月光瞄,隨後又不住地搖頭。 「誰准你搖頭的?給我點頭,用力點!」真是世界大不同了,這絲毫不懂禮義廉恥為何物的女人居然大剌剌地打量著他……這也就算了,但是她看著他搖頭算什麼? 聞言,因為惶恐,春風很聽話地用力點起頭。 「發騷的男人真是沒藥救。」目睹著眼前這幼稚至極的場面,小光由衷地感慨。 「你說什麼?」明月光挑眉,眼眸中流瀉出威脅。 然而小光卻絲毫都沒把那種威脅當回事,依舊痞味十足地聳肩,一句話就拆毀了明月光苦心鋪了那麼久的臺階:「少主,你覺得以她的能力,有辦法陪我做那種你想像中的事嗎?」 「……」方才好不容易隱去的青筋,又一次爬上了明月光的脖子。 「啊,不過說不定哪天我的不舉好了,你放心把她繼續留在我身邊嗎?」 「跟、我、走!」理智本就已經崩潰的明月光,現如今完全禁不起激,直接轉頭,一字一頓、簡單清晰地對著笑春風吐出這三個字,用直接行動果斷地回答了小光的問題。 壓根兒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的笑春風置身在事外,還好,她能明白明月光最後那句話的意思。猶豫了會兒,她還是選擇乖順地跟著明月光走,再回頭看小光的時候,只瞧見他沒個正經地沖著她眨眼。 她漸漸搞懂了,原來剛才那段不知所云的對話,小光又是在幫她呀。 可是小光不知道,現在的笑春風有些膽怯了,她害怕面對明月光。因為太清楚自己的個性,一旦愛上,千年不渝。她怕,怕在她完完全全愛上明月光,愛到無路可退之後,卻發現原來始終認錯了人。 「做什麼不說話?你跟他在一起時話不是很多嗎?」把笑春風拐上馬車後,氣氛沉寂,她一直都低著頭,也不問他到底去哪兒。這反應,讓明月光很不爽,他不需要一個女人之所以肯跟著他走只是因為不敢違抗! 「……說什麼啊?」避無可避,春風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只可惜這話比她的沉默更讓明月光惱火:「……不知道說什麼就這輩子都別說。」 這輩子都別說?那豈不是要在他面前做一輩子啞巴,這太悲劇了。笑春風想了會兒,總算是擠出了句話:「你在生氣?」 「沒有。」他只是在犯賤。 「那你做什麼板著臉呀,我又做錯什麼了?」反省了些會兒,笑春風很肯定她最近很乖,寸步不離地待在驛風樓,也沒有見過大當家,更沒有打擾過他。也一直都把小光說的話當成放屁,除了練毛筆字這項活動,剛好可以解悶。 「沒、有。」錯的人是他! 「哦,那你就是遷怒。我又沒惹你,做什麼要對著我發脾氣,還逼著我跟你講話,幹嗎總是這樣對我呀。」不需要的時候,就把她擱置在眼不見為淨的地方;而他唯一需要她的時候,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從前她是妖,沒有心沒有肺,不懂痛;可是現在她是「人妖」了,會痛啊。 「……」他抬眸,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對於她的不解風情,怒在心頭卻又吼不出口。 相視刹那後,明月光忽然眉一皺,用力拉過她,手抬起,輕柔地在她左頰上停留了片刻。隨後,拇指指腹開始粗暴地在她那塊逐漸淡去的胎記上揉搓,力道很大,像是恨不得掀了她一層皮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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