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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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先扶我回房,可好?」春風垮下雙肩,哭喪著臉,已經累到舉步艱難的境界了。 眼看著她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小光噙著笑,轉身把手裡的燈安置在燈托上,身一傾,忽地就將她打橫抱起,言語間有抑制不住的幸災樂禍:「死活都是你自己選的。」 「我哪知道他完全就沒把我當女人看嘛,小光兄台,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勁?差勁到看起來就像個力大如牛的男人?」沒料到他會索性抱她進屋,春風有刹那的受寵若驚,很快就自然地抱怨了起來。 「嗯,從打扮上來說,的確不像個女人。」他彎身將她放置在屋內鋪著毛毯的躺椅上,偏了偏頭,打量了春風些會兒,鄭重其事地丟出評論。 「呃……那還有藥救嗎?」春風換上愁眉苦臉的表情。不至於那麼嚴重吧?她好歹也曾經是個能和妖豔沾上點邊的妖啊。 「先告訴我,怎麼那麼晚回來?」見春風試圖給自己揉肩,眉心皺得很緊,他繞到她身後,拍開了她的手,略帶冰涼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算是體貼地揉捏著。 這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春風閉了閉眸子,舒服地低吟。可一想到這一下午非人的際遇,她又緊繃起放鬆的神經,數落了起來:「你不知道,明月光實在太可怕了。他說要搬來驛風樓住,搬就搬嘛,他是來陪明蘭的耶,又不是陪我,為什麼搬家的活全得我來做,至少也該考慮下我的感受呀。他讓我扛著兩大箱衣裳,追在馬車後頭跑啊!一直跑到驛風樓,還嫌我慢!」 「你不懂得拒絕嗎?」他沒好氣地垂眸睨她,就差沒直接說——自作孽,該怪誰? 「還不止啊,就連整理屋子都要我做,好不容易忙完了,還要我給他捶背。是不是人啊,比較腰酸背痛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啊!」春風情緒很激動,描述起明月光的罪行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 「那你給他捶了嗎?」幽幽沉沉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來。 「捶了啊,唔……他身材還真不錯,摸起來還挺舒服的。」辛苦一天,只換來上下其手的觸碰,春風撇了撇唇,還是覺得不太划算。再回神時,發現背後的男人動作停了,她仰起頭,倒看著他,詢問道:「小光兄台,你怎麼不捶了?我肩好酸呀。」 「你伺候完他,回來在我面前撒嬌,不覺得有點不公平嗎?」小光傾下身子,手肘撐著椅背上,將兩人間的距離調整到了曖昧程度。 「那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沒藥救啦?要是我能比較像個女人,就跟明蘭一樣風情萬種了,就可以不用伺候他了呀。」 「病入膏肓,沒藥救了。」他頭一轉,不屑地置評。 春風失望地努了努嘴,這才發現跟小光的距離不知不覺近得有些不尋常了,剛想拉開距離,又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你不開心嗎?」 「真那麼愛他?」他答非所問,對於被春風左右了情緒這件事,小光甚至不願意對自己承認。 「嗯!」毫不遲疑地點頭。 「可他現在說不定正在同明蘭溫存呢。他的笑是給別人的,他的枕邊耳語也是給別人的,甚至你在他眼中只是個買來的丫環而已。這樣你都不介意嗎?」小光嗤笑,不介意偶爾扮演藍顏知己的角色,讓她搞明白什麼男人才是值得愛的。 可春風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笑容黯淡地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只是忘了而已……」 她堅信,即使歷經了輪回那些記憶再也回不來了,那份感覺還是遲早會被喚醒的。因為曾經,他說過一諾永生。 小光一時有些恍惚,那雙溢滿堅定的眼眸,他隱約覺得曾見過。 竹林深處,有個女子,星眸天真迷惘,歪著頭笑語:愛不會變的,只是……只是忘記了而已…… 「你怎麼了?」他突然的沉默,讓春風覺得困惑。 「沒什麼。」小光回過神,輕搖了搖頭,趕走這莫名其妙好似不屬於他的記憶。再看向春風時,他的眼神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玩味,也許的確是最近太過放縱自己的情緒,才會讓一切偏離軌道吧,想了想,他笑得很誘惑卻也很沒感情:「我打算幫你了。」 芙蓉帳被輕輕撩起,明蘭穿著一襲粉色薄紗,春光若隱若現,從帳子裡探出頭,凝視了會兒窗邊面色冷峻的明月光,她秀眉緊皺,精心點出的妝容因妒恨有些扭曲。 「少主,夜深了,該睡了。」天籟般的嗓音帶著嬌嗔口吻。 「我還有事要忙。」他沒回頭,依舊望著窗外的夜色走神。 「你有千里眼嗎?站在這兒就能瞧見那邊園子裡的畫面?」明蘭抑制不住的埋怨,招來了明月光的瞪視。她識相地閉嘴,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多話,手一松,帳子滑了下來。翻了個身,她仍舊還是覺得不甘:「不用看了,我比誰都清楚,小光不舉,醜八怪就算跟他躺一塊兒、蓋同一條被子,都出不了什麼事。」 嘁,好端端的男人,有幾個能面對她的投懷送抱不為所動的?所以明蘭絲毫都不懷疑自己的魅力,認定了是小光有問題。 「閉嘴!」明月光總算捨得正眼瞧她了,卻是伴著一聲含著怒氣的低吼。 躺一塊兒?蓋同一條被子?她要是累成那樣還有力氣取悅別的男人,他發誓會變本加厲把她折磨到再也走不動路! 小光真的是在幫她嗎? 這個問題,最近困擾了春風很久。自掏腰包為她打扮,她可以理解;不斷教她怎麼對著男人撒嬌、誘惑,這她也能勉強理解;可是……要她搔首弄姿地陪客是為了什麼?! 「你要是連個來尋歡的客人都搞不定,這輩子都別奢望能搞定少主。」 回想起小光把她丟進房後,留在她耳畔的警告聲,春風禁不住一陣寒戰,隱藏在桌子底下的雙拳緊握,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是只妖,是妖! 想想以前其他姐妹,哪個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把男人誘惑到醉生夢死的?沒錯,要是連個來尋歡的男人都搞不定,也太丟妖族的臉了。 於是,春風眼波流轉,將狀態調整到傳說中的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甜笑嫣然。能有多難?無非就是眼睛眨呀眨,視線放放空,呼吸靜悄悄,笑到不露牙。再加上小光的諄諄教誨,她一一照做,聲音要嬌嗲,手指要翹出蘭花狀,如貓般的乖順膩人,耳語一句:「兄台,喝酒。」 「……」男人愣愣地傻坐著,臉頰漲得通紅,還當真覺得那一眼顧盼,如春風拂面,通體酥麻。可是,這樣是不對的,事情不該這樣發展,他會很為難:「姑娘。」 「嗯?」 那一聲淺淺低應,讓男人差點就忘了來這兒的目的,好不容易重拾回理智,端出一副正義凜然:「姑娘,我也知道自己長得很帥,可你千萬別愛上我,我是正派人士,不會輕易在風月場所留情,唉。」 「噗!」她想繼續優雅的,她發誓!嘴含著半口酒,不急著咽,將誘惑引爆到最佳點……小光是這麼講的,春風記得,然而在聽完那句話後,她本性畢露,硬是把嘴裡的酒全都噴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個「正派人士」湊得太近,春風回過神後,伴著一陣猛咳,才發現自己噴了對方一臉的酒。慘了,要是把他惹怒了,跑去老鴇面前告狀,再傳到少主耳中,她就死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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