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皖雅公主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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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終是忍不住冷冷地抽了口氣,微眯眼睛,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男子,他像是會洞察一般,輕易便挑出了我的軟肋,並殘酷地予以痛擊,我只覺得心裡狠狠絞痛,但那種天生地自尊卻不容許我在這個驕傲的男子面前認輸,沉默半晌,我終是抬頭看他,笑道,「他只要現在承認愛我一分,我便死心塌地跟著他——無怨,亦不悔。」 一路無言,與來時地雲淡風輕不同,他像是不願意面對我,一直將視線投到轎簾外,而我想到他剛才那番讓人心驚肉跳的話語,也是不願意直視他,努力往轎子的另一角縮了縮,只看到他英俊的側臉,陰鬱而又沉重。 大概是到了街口,我只聽到嘈雜的聲音。他為我掀開轎簾,卻不願意如剛來時那般扶我下轎,我短歎一聲,轉過身子踏下轎子,卻覺得小腿一疼,再加之精神不集中的緣故,竟一腳踏空,跌到了轎子下面。 我原本以為轎裡的人會下來扶我,倒地淺吟兩聲,卻沒發現有任何要幫我起身的跡象,掙扎著起身,卻突然覺得身後一陣陰冷,突如其來的風差些讓我打了個踉蹌,下意識的回過頭,卻發現馬車已經卷起一襲塵土,長嘯著奔出我的視線。 「皖雅……」前方突然有人喚我,我茫然的抬頭,卻見成親王與雲霜急匆匆的向我跑來。我剛要向前方踏出一步,卻覺得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自主的彎下腰,用力抱緊小腹,疼痛卻有增無減,終於還是忍不住痛呼一聲,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皖雅,你怎麼了?」冷汗不斷從額間低落,我只覺得那汗水冰冰涼涼的仿佛浸入了我的骨髓,讓我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寒冷。我努力抬眸,想要衝成親王和煦一笑讓他心安,可是剛一抬頭,模糊的視線就在他最後焦慮擔憂的墨瞳前徹底定格,伴隨著他讓人心焦的呼喚,我頭一歪,終究是墮入了沉重的夢鄉裡。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這一覺睡得非常不安。身體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陣陣微痛,而眼前又不斷顯現出那個廖君然決然陰冷的面孔,我仿佛墮入了一個深淵,飄飄揚揚的沉不下去,渾渾噩噩的但又浮不上來。 嗓子幹的像冒了火一樣,我微微啟唇,想要汲取一絲冰涼的空氣,剛一張口,卻覺得苦澀的湯水突然浸入了我的嘴裡,像是迫使我吞掉這些湯藥一般,那光滑的湯匙在我唇邊溫潤的流連。 「呃……」我睜開乾澀的眼皮,下意識的呻吟一聲,只聽一聲哐啷,像是瓷器碰撞一般摩擦出清脆的聲響,隨即便看見景唐帝墨瞳的眸子,仿佛是一天沒休息一般,誘人的墨瞳竟摻雜著絲絲血絲,往日那般自信不羈的眼神,現在全都浸滿了濃濃的焦慮與擔憂。 第一三一章 小產 「醒了?」他微微含笑,笑容裡竟描繪了淡淡的苦澀與心疼,將手伸向被子底下,慢慢找尋著我的手,溫柔的摩挲,「現在還疼不疼了?」 「有一點兒。」我稍稍擰眉,苦笑道,「突如其來的肚子痛,還真有些受不了,再加之腿也不小心碰了一下,更是痛上加痛。」看著他愈發抿緊的唇線,我不由得長歎一聲,「看來,以後我還真不能出宮,出去了還真沒好事啊。」 「朕以後也不會讓你出宮了。」他握著我的手突然用力,我甚至能感到他的手心有著汗意的滑膩,像是在莫名的恐懼,他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哀道,「才不滿一個月,就這樣沒了……」 「什麼才一個月?」我納悶的看著他,卻見他自嘲的苦笑一聲,「我們的孩子,不滿一個月,沒了……」 「什麼?!」我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不由自主的撫摸上自個兒的肚子,大驚,「孩子?」 「嗯。」他溫柔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淹沒,微微前傾身子想把我再次按回床上,我胳膊一抵,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真有孩子?」 他無奈的揚起唇角,「這事兒,有假麼?」 「如果朕知道你有了孩子,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出宮。」他短歎一聲,眸光裡閃耀著無盡的哀痛與惋惜,「你沒經驗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朕……怎麼還會這麼大意的疏忽?」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緊緊的攥住被子的一角,仍然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為什麼肚子一陣疼痛。孩子就會沒有了呢? 很顯然,我木楞的驚訝與愕然到了景唐帝眼裡,則演化成了經歷過喪子之痛的母親哀婉地麻木。他心疼的攬過我地身子。「沒事兒,我們的日子還長。孩子……總歸是要有的。」 我僵硬的身體突然綿軟,終於記起自己仿佛是在下轎子的時候跌了一跤,然後小腹劇痛,隨之便在成親王地懷擁下不省人事。那個可憐的孩子,就是在這時候流逝的吧? 「雲霜給你換下衣服的時候。發現你腿上有傷。」他溫柔的撫摸我的肩膀,仿佛想帶給我力量,「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傷著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一直侍候在側的雲霜輕輕點頭,便猜測以雲霜謹慎地性子,從不敢隱瞞什麼,肯定已將大部分的事情都和盤托出。於是便暗自沉下一口氣。仔細想著怎麼回答才能婉轉一些,突然覺得下巴一僵,景唐帝輕輕將我的頭板過來。強迫我對上他地眼睛,「皖雅……朕想讓你原原本本告訴朕。你只需說出經過——-並不需要想怎麼措辭。」 「關於那個人。朕今天早上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他輕哼一聲。仿佛所有事情他都了然於胸,「朕派去地那兩個侍衛也不是吃素地,他雖然高明,但兵出險招,就必然會有漏洞。」 「好吧。」我直直的看著眼睛,「我說,那個廖君然,我早就認識他。」 「朕知道。」他冷冷一笑,「要不然那聲雅兒,又何從喊起?」 「我與他認識,是在修靈山守陵地時候,那時候你和吉瑪……」我苦澀一笑,看著他臉上瞬間出現的不自然,還是沒將話說下去,「當時萬念俱灰的心思也有,整日鬱鬱不歡,雲霜看我悶,便好心將我帶到皇家寺院散心,從那兒,遇到了這個廖君然。」 我不急不緩的向他說著與廖君然的點滴,親眼看著他的臉色由蒼白轉為緋紅,再由緋紅化為黯淡的青色。他放在我床側的手不時緊緊握起,我感覺的出來,對於這個廖君然,他心裡還是介意的很。 看著他臉上水墨畫一般豐富駭人的變化,我定了定心思,還是將廖君然剛才與我說的那些關於身世的話隱了去。問我為什麼與雲霜走散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雲霜,想他也沒和我在一塊兒,肯定也不知道我與廖君然之間談了些什麼,便心虛的讓雲霜掏出那個生辰鎖,放到他的手裡,「他說,給我這個……」 景唐帝狐疑的接過生辰鎖,翻來覆去的看了個仔細,蹙眉道,「就是這個?」 「你還指望有什麼?」我不悅的反問,語氣裡已經出現了淡薄的怒意,其實也不是生氣,更多的是想讓自己的心虛表現的不那麼明顯,「你想追究出什麼來麼?」 景唐帝深深的看我一眼,看我不滿的撅起嘴,那冰冷的瞳眸卻突然和暖,「原本就是朕的不對,沒有保護好你,反而向你問這問那的。」 「還是躺好吧。」他突然站起身來,寵溺的向我一笑,然後將我放到床上,親密的為我掖好被角,「朕會等你睡著了再走,太醫說了,那孩子只有一個多月,雖然小產甚是可惜,但好歹不會太傷母體,你養上幾日,便會好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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